赵维桢没接茬,无所谓道:“这么大的朝堂,又不是只有你我长脑子,其他臣工是吃干饭的么?”

吕不韦一双眼眸扫过来,其中带上几分审视意味。

“维桢,”他说,“将学堂转交给太后,是打算把重心转回朝堂么?”

“你有话直说。”赵维桢回道。

“灭魏之后,只余齐楚。对于当今的秦国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吕不韦坦然道:“可打下来容易,守住却难。且不论是否会有六国遗毒举兵起事,单说日后的秦廷情况将会大不一样。”

说完,吕不韦一声叹息作感慨:“到时候,远不止是楚系在朝那么简单。”

是这个道理。

但赵维桢倒不是很在乎臣工派系作乱——当嬴政吃素的吗?

他活着一天,就不会有朝臣胆敢惹麻烦。昔日的赵维桢是有始皇帝的滤镜,如今她更相信自己带大的孩子,他完全有制约权衡朝堂的本事。

要说秦廷上的威胁……

“吕不韦,”赵维桢非笑似笑地出言,“你还想要什么?”

对面的男人身形一顿。

他侧了侧头,仿佛不明白赵维桢的意思:“维桢是指?”

她没回答。

室内安静下来,二人之间萦绕的气息从家长里短逐渐变得冰冷。有些话不说比说还要明白,吕不韦那双清澈眼眸微微沉了沉,而后他若无其事道:“维桢说的,仍然是朝堂之事。”

赵维桢的视线下挪,落在男人放置在长案下的双手上。

吕不韦骨节分明的大手动了动,随着他蜷曲手指,经络与血管清晰可见。好在,他并没有把双手拿上来的意思。

往年吕不韦总是会朝她伸手。

他不想谈,抑或谈不成,乃至赵维桢略胜一筹时,他是要抓住她的。好似威胁,像是狩猎,但赵维桢也很清楚,他同样在为自己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