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沈琼根本没想到是路婉起了作用,他愣了愣,问道:“路婉?”
“她美好得像花一样。”冀夫人说,“我很喜欢路婉,这姑娘不知道是怎么被养成这种性子的,坚韧又脆弱,偏激又沉静,像一朵纯白的花,让人忍不住心疼。”
卢沈琼打死都想不到路婉能与“美好”二字相挂钩,在他印象里,这个女人心里就像是埋了颗□□一样,妒忌心重也就算了,还容不下什么事,是个随时准备噬主的坏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是条狗都被养熟了,结果路婉还是对他极其不信任。
所以后来卢沈琼干脆逼着她去迫害祈乔,如同随意舍弃了一颗棋子一样,毫不心疼。
谁能想到冀夫人阴差阳错下把人给收了呢,要不是她被冀夫人看上,自己也不会救她。
“她真的很好。”冀夫人仿佛看出了卢老的心事,因此特别澄清说,“路婉很会疼人,心思也细腻温柔,我每次头痛的时候都会叫她陪我,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养好身体。”
卢沈琼一言难尽道:“你看着舒心就好,以后让她留在这里陪着你吧。”
两人谈到舒心处,卢沈琼终于提到了来意,他把孙女晚晚交给下人,自己悄然对冀夫人说:“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一件事儿的,黄仁寿的人前不久来我家里送了一份‘大礼’。”
冀夫人边剥橘子边问:“黄仁寿?他都死那么长时间了,怎么手还伸这么长?”
“黄仁寿啊,我们几个里面,他算得上一个奇人了,最心狠的是他,最仁慈的也是他,最心怀天下的也是他,最厌世的还是他……他一个人在主位上坐了那么多年,没有做一件有利自己的事儿,像是主动受罚一样折磨自身,最后落了个郁郁而终的下场。”卢沈琼说,“你绝对想不到他给了我个什么样的惊喜……”
冀夫人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注意到了门口探头探脑的下人,按理说此刻有卢沈琼在场,她应该让人退下,但反常的是,她竟一抬手把人叫了进来。
冀夫人嘴角浅笑:“怎么了?”
下人俯身在她耳畔道:“夫人,路姑娘醒了,她问您去哪儿了,要不要一起去花园赏雪。”
冀夫人一点都没有避讳,开口就是:“她不再睡会儿了吗?昨晚那么受累,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卢沈琼咳嗽一声,叫人把小孙子晚晚带远了些。
“那你先安排她吃早饭吧,叫她稍等一下我,我很快就来,她要是想去花园也可以先去,我都听她的。”冀夫人回过神来继续问:“黄仁寿做什么了……”
“他把自己带来了落霉的相关消息,落霉是我们这一辈人忘不掉的血痂,哪怕现在不除,将来肯定也会危害子子孙孙。”卢沈琼满脸忧愁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孙子,“你我这么多年倒逼韦欣和廖向明都没能问把他们逼出办法来,直到把韦欣逼死了,廖向明熬退位了都没办法,她俩已经江郎才尽。我本以为通过给后辈一些压力能让她们居安思危,结果下一辈都是一些不争气的,遇到点疑似落霉的苗头就打退堂鼓,她们就不想想现在不处理落霉,等我们这些都死了,落霉再爆发可怎么办啊。”
冀夫人尝了一瓣橘子,有点酸的皱起眉头:“司鱼院那位祈乔不是挺厉害吗,她也没能有点觉悟吗?”
卢沈琼提起她就一个头两个大:“这一辈年轻人太安逸了,她居然是个乐天派,我以前指使特科院和反鱼组织的喽啰去给她警示,在大学校园里放出部分高级控斑……”
冀夫人猛地起身:“你居然在大学放控斑!你也不怕……”
卢沈琼摆摆手示意她别激动:“下的绊子太简单的话,祈乔很快就解决了,反而起不到任何警示作用,我把控斑投放在大学里,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廖向明,老廖那会儿还有实权,能控场,不至于真把事情闹大。
那可是与落霉特性最接近的控斑,我以为祈乔能被吓一吓,然后整顿此事,结果她是个不懂得啥叫害怕的主,老廖拦都拦不住,结果她径直就去第一线了……最后那事儿解决后,也没复盘也没闹大,给众人捂嘴倒是有一套。”
冀夫人把橘子皮拎到垃圾小篓里:“可能她也是为了避免增加大众群体的恐慌。可以理解。”
“反鱼组织的人简直不堪一击,如果没有我们,她们早散伙了,可是我们要在,也不能太光明正大地使用好一点的东西,毕竟这种组织上不了台面,一旦让司鱼院的人发现她们用的东西技术领先于市场,很快就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卢沈琼说,“所以我这些年都是两手抓,一边没放弃特科院,一边在反鱼组织那里投入物资,就是为了让那些人早点重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