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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游道:“是啊,师叔祖可知道那个张若虚顶撞掌教,被罚去砍石竹了。”

季寥道:“他为什么顶撞掌教?”

碧游道:“听说是上院弟子见他拜在掌教座下,很是不服气,约了人去教训他,还说了难听的话,张若虚觉得青玄既然是仙门,为什么要分上院下院,而且还让上院弟子这么盛气凌人。”

青玄上院弟子用世俗的话来说多是关系户,自小就打好根基,往往在修行之初要比下院弟子进境快。至于下院弟子,都是通过闯问心路进入青玄的。这些人将来的成就大抵不低,只是一开始进来,自然要比上院弟子差一些,时常被上院的同辈弟子欺负,但过个一甲子,这种情况,就会反过来。

季寥道:“那你怎么看掌教的处置?”

碧游道:“我一开始觉得张若虚就不该提这事,这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事。但掌教又有些惩罚过严了,毕竟张若虚是他的弟子,本来他资质就不好,现在连掌教都责罚他,其他的年轻弟子只怕更瞧不起他。”

季寥道:“但旁人又跟你说了高见,对也不对。”

碧游道:“师叔祖你不会故意算了的吧,那可真没意思。”

季寥道:“我才没那闲心,只是你师叔祖我是见一叶落而知秋的圣人,你一说,我就猜到了。”

碧游翻白眼,师叔祖太喜欢自吹自擂了。她身为紫府峰之主,平常没什么人跟她说话,因此季寥醒来后,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所以同季寥更加亲近,便少了许多拘谨。她道:“是那个白子虚说的,这小子才一个月,便炼气小有所成,真是个奇才。不过他师兄在砍伐石竹,他居然都不上去帮忙,情愿在旁边数叶子。我看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跟我讲了一番道理,说什么,水处众人之下,却近乎道,上善若水,斯为可贵,因此下院是近乎道的,却是比上院寓意好。因此是他师兄不通情理,合该受罚。我一听,还觉得他说的蛮有道理。”

季寥一笑道:“他的话确实有点道理,不过他说的是道,却刻意对你没说吴道德那小子的权谋,以及对张若虚的拳拳爱护之心。”

碧游道:“师叔祖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寥道:“吴小子能坐上掌教本就勉强,以前有我,众人尚能听他的话,这百年他怕是难以指挥动那些长老和真传弟子。而上院弟子的背后还不是那些老家伙,所谓疏不间亲,他若是动了上院,咱们青玄就更不和了。若是不了了之,上院弟子难免会加倍欺凌张若虚,所以他干脆把张若虚罚去砍石竹,这样一来,张若虚都得到惩罚,其他上院弟子若再不知好歹,去找他的麻烦,吴小子势必借此整顿上院,增加掌教权威,那些长老们都是人精,自然也会好好告诫自家在上院的后辈,不要张扬,如此一来,青玄的风气便可以好转一些。

而且砍伐石竹,一来可以熬炼气力,强健体魄;二来可以磨练张若虚的心志;三来他每天砍伐石竹,完事后早已筋疲力尽,便会少与人接触,如此一来,别人便不知道他的进境,他也不知道别人的进境,少了比较心,以及旁人的指摘,自能一心一意沉浸在修行里。勤能补拙,过个十年八年,他也不会被其他人拉下太多。”

碧游道:“原来掌教还有这层意思,我却是没想到。”

季寥道:“你自来少与人接触,所以只动道心惟微,却不知人心惟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