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青雨的身影,徐言明显有些眼睛发直,大普的盛夏即便在清晨也是酷暑难耐,青雨只穿着一袭小衣,应该是刚起床,被徐言盯得脸上一红,急忙转进了厨房。
庞家安排的住处本就极大,院子里有一间小小的后厨,各类蔬菜倒也置备了不少,米面也是不缺,做些简单的早饭足够。
傻乎乎地看着青雨走进后厨,徐言这才收回目光,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晨起之际看到衣衫单薄的婢女,本该会发愣一阵才对,只不过有人是真的发愣,有人,则是故意发愣而已。
不多时,热腾腾的早饭被青雨端了上了,徐言闷头大吃,而且吃得格外卖力气。
今天是大婚之日,指不定有多乱么,多吃点才能有力气应付那群正派。
饭才吃到一半,徐言暂住的这间院子随之热闹了起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妇人一拥而入,抓住徐言开始拾掇了起来,有人抖开大红的婚袍,有人举着斗大的红花,还有人端着红靴红腰带,最为可恶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不停的往徐言脸上擦粉,说什么新姑爷就要白白净净才显得光鲜。
擦粉就算了,可也不能往脑袋上插花儿啊,一朵大红的牡丹到底被徐言顶在了头上。
看着铜镜里妖魔鬼怪般的自己,徐言面无表情,僵尸一样被这群庞家的三姑六婆给按进了一顶花轿,抬起来就走。
分明是收拾新娘子的架势,被用在了一个大男人身上,换谁也不会觉得好受。
庞家宽敞的正厅内,端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妇,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慈眉善目,那是庞家资历最高的老祖宗,庞红月的曾祖母庞飞燕。
在庞飞燕的一侧,是一位文雅的中年男子,一缕山羊胡显得文质彬彬,举止稳重,目光清明,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家主的威严,不用问,这位便是庞家当代家主,庞万里。
在庞万里的身后站着稳重的庞少伟,还有昨天的醉鬼庞少城,那位二少爷明显酒劲还没过,站在父亲身后直打哈欠。
庞家的直系亲属坐在一侧,另一侧则是观礼的亲朋好友,庞大的厅堂挤得满满登登,只留下一条过道,过道上还摆着燃烧的火盆。
徐言被一群妇人架到大厅的时候,新娘子已经等在里面了。
与娶妻相差不多,在大普,入赘的男人,基本遵循着嫁妻的仪式,不但跨火盆,抬郎头,大婚之后的第二天还要向老丈人敬茶,至于回门一说应该是免了,就算庞家肯,大普皇帝也不会允许徐言回一趟鬼王门。
在宾朋们神色各异的目光里,徐言行尸走肉一样完成了繁复的仪式,来到大厅深处站定,身边就是蒙着盖头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