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倒是真的。”明川道:“不过苏太医,你不用担心,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只管回去歇着便是。”
苏敛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却骤然间觉得脑袋晕乎的厉害,四肢软成棉絮,站也站不动,秦韫将她打横抱起。
几个时辰之前,顾歧将一封密信递呈给皇帝,彻底打消了皇帝早眠的计划。
养心殿里,皇帝披衣坐回案前,捏着那封信纸道:“明明已经挖沟建渠调水抗旱,赣县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灾民?”
顾歧道:“其中细节儿臣也不知,掐算时日,他们如今距离长安城不过十里,算上赶路的时间,流离失所应该是更早的事了。”
“距离长安只有十里?”皇帝又惊又怒:“赣县却一丝消息也无?!”
“父皇,灾民不远万里前来都城投靠天子,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个朕自然知晓。”皇帝凝眸道:“郎喜!”
“奴才在!”
“召荣王进宫。”
荣王妃月份渐足,荣王对这胎愈发的重视,过日子的重心出现了明显的转移,尽可能的腾出时间腻在荣王妃的身边陪伴,这会儿正卧在塌上隔着荣王妃的肚皮听胎动,其乐融融,骤然披星戴月被宣进宫,荣王心里烧着一把无名火。
跨入养心殿,他解下披风,一抬眸却看见顾歧立在那儿,登时黑了脸色。
皇帝早就放手让他协理政事了,却从没有哪一次有过顾歧在场,这是什么意思?
荣王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脸颊紧绷,他单膝跪地行了一礼道:“参见父皇。”
“起来。”皇帝指了指桌面道:“行湛,来看看这个。”
荣王不动声色伸手取了信纸,飞快的扫了一遍,皱眉道:“赣县两千灾民奔赴长安城?这怎么可能呢?”末了,他神思电转,侧目看向顾歧:“老七,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顾歧抱臂,金缕歧字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上臂外侧,似笑非笑道:“听二哥的口气是不信我老七咯?”
荣王挑了挑唇角,傲慢毕露,不屑于搭腔,朝皇帝拱手道:“父皇,老七不理政事,容易听信流言也实属正常——”
“朕信老七的。”皇帝慢慢的开口,语气却笃定果决:“朕只问你的看法,旁的不用你多嘴。”
荣王的表情一僵——这是他第一次,在皇帝面前碰钉子。
“儿臣以为……”他的声音发涩,艰难的组织语言:“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