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淡笑,他看着韦掌柜那张与人为善的佛爷脸,在心里想着,还真是不愧对他的名字,韦利来。这嘴就像是吃了两斤猪油,油腻腻一水儿的好话,明明当初是你来我往的生意事,到了他嘴里就成了薛延对他的好,描述得还挺无私。你我二人是故交,那当初我最穷困潦倒之时,怎没见你看往日情面出手帮一把呢?
尽管心中弯绕许多,薛延表面不显,还真挚道了句“多谢。”
韦掌柜笑得更慈善,他微微倾身,关切问了句,“听说那树倒了后,还伤了人,可无大碍?”
薛延道,“大夫正诊治。”
这一句话,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明摆了就是不想继续和你聊下去,韦掌柜袖子里的手捏了捏,觉着他要是再藏着掖着,说不准薛延下一句就要是逐客令了。
外头雨小了不少,天也不再雾蒙蒙,看着清晰许多,一只喜鹊在门前地上蹦来蹦去,啾啾地叫。
韦掌柜咬咬牙,把心里头那些不舍给压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子。薛延本懒懒靠在椅背上,但瞟见那盒子的材质,慢慢直起了腰。上等的红木嵌着小金锁,锁上头镶了两颗圆翡翠,看着便就极为名贵。
薛延舌尖舔过下唇,弯出抹笑,“您这是何意?”
韦掌柜拿了钥匙把锁打开,里头竟是一根人参,黄褐色皮,体态玲珑好看,身腿分明,须子长且韧。薛延不懂药材,但他识货,那棵参打眼一瞧便就知道价格不菲,至少六十年往上,二百两算是低估。
韦掌柜笑了下,把盒子往薛延与胡安和那边推,“家中正好有颗百年山参,我自己也用不上,听闻那孩子伤得不轻,便就献出去,若是能有些用处,也算是对得起这名贵之物了。”
胡安和讶然盯着那棵人参,嘴开开合合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