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静了有三秒左右,然后嘟的一声,被挂断了。
“怎么了?”邓川看徐薇聊天的语气有些冷淡,她又说的潮汕话,猜想不会是她家里人又说了些什么让她不开心吧。
“没什么。”徐薇怔了怔, 把手机放进邓川的口袋里, 淡淡地说:“不重要的事。”
邓川也没再多问:“好。”她低头看看她:“还不开心吗?我们再散会步?”
徐薇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好在江面的灯光教邓川看不见她脸上羞赧的颜色。她伸出手, 拥住小朋友细瘦的腰,下巴靠着邓川的肩,声音落在卫衣帽子边缘, 有些闷闷的:“再抱一会。”
徐薇能感觉到邓川的手妥帖地按在自己的背上。
她靠着她,彼此的胸腔都在均匀地起伏,邓川贴住她背脊的动作让徐薇渐渐彻底平静下来,好似灵魂也被安抚。邓川又一次在徐薇需要的时候表现出她惊人的从容和镇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徐薇觉得邓川要比自己做得更好,在她这样的年纪,没有人比她做得更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邓川沉默而温柔地拥着她,站得很稳当,也许该有些鼻息轻轻地拂过徐薇的发顶,炽热的,足以温暖徐薇一整个冬日。
徐薇想到这些,又不禁想到她们的第一个拥抱。又或许那个拥抱只是她单方面那样认为,邓川那时候正在生病,她抱着她,把她送到医务室去。
她们那时候只是简单的师生关系,邓川发了烧,脸色苍白,衬得眼睛的颜色更黑,这双漂亮的眼睛却还是不敢看她。徐薇知道她抱着什么心思,这小孩更多的心意,她也许知道,也许假装不知道。但莫名其妙的,她心里很怜爱她,一见到她生病,就立马要过去关心她。
那时候的邓川落在她怀里,也是炽热而安静的。
她那时候也还以为她们不会有什么故事。当老师就要有一颗比常人更坚硬平常的心。学生一届一届地送过去,每个小孩在徐薇眼里本该没有什么区别的,他们都还在长大,徐薇只负责他们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多年之后,他们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这也是徐薇人生中很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