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纳凉亭内,有少女背影窈窕,抚琴而坐,黑发服帖倾泻在脑后,海棠色的裙摆华美铺开,腰间浅粉流苏半垂于地,画面美轮美奂,赏心悦目足矣。若真要挑些瑕疵出来,那便是断断续续的琴音,曲不成调,听得出弹琴之人有多心不在焉。
确实,宋汀月此刻莫名烦躁,毫无兴致弹琴,随意抚弄了几下又拽着绢帕想心事。
见状一旁的丫鬟捧着冰镇燕窝轻声道:“小姐,您昨夜未曾睡好,不如眼下回屋再休息一会儿。”
宋汀月摇头:“不必了。”
丫鬟正欲再劝说,忽而见一身影疾步而来,于是弯下腰,凑到宋汀月耳边道:“小姐,少爷来了。”
“阿姐!”宋景贤跑过来,展着大大的笑脸,唯有面对一起长大的亲人时,他才会显露出孩子气。
宋汀月看都不看他,兀自从丫鬟手里接过瓷碗,继而小口小口喝着燕窝。
宋景贤一愣:“阿姐,怎么了?”见对方仍然不开口,他干脆蹲下身靠过去撒娇:“阿姐不要不理我嘛,我哪里做错了,阿姐告诉我,我改就是了。”
宋汀月重重放下碗,转过头冷声道:“你昨夜去哪了?”
宋景贤尴尬,低着头不吭声。
“我让你少交些酒肉朋友,少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你怎么就是不听!”她抿着唇,面色难看:“你是宋家的独子,有时间就去学些真本事,不要总和那些下贱的女人混在一起,有失体统。”
“春晚不是下贱女人。”宋景贤小声嘀咕。
宋汀月冷笑:“这话你敢不敢到爹面前去说?或者,我们现在就去找爹,看看他会不会同意你迎个花娘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