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很快便想通了——吕继简虽然打着巡视的旗号过来,实则也是冲曲家的“谋害尊长案”来的。一个无论结果怎么样,都会有相关的案报呈到他面前,给他审核的案子,他却迫不及待地赶来,必然是因为被诬告者跟他有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吕继简必然会十分关注这个案子的后续,曲氏族人的诬告案只怕也得认真对待了。
吕继简的官职虽然比他低,可毕竟是提刑官的下属,又是吕相的儿子,他也犯不着跟为了无关紧要的曲氏族人而跟他生了罅隙。
知州走后,赵长夏去送吕继简,顺便向他道谢。
吕继简道:“你先前已经谢过了,何须再谢?况且,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你也不必太客气。还是说,其实你并不是因我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而道谢,而是你算准了我会过来?”
一开始吕继简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等结案了,他回想赵长夏之前的献瓜之举似乎是发生在曲锦偷曲锋的病情记录册之后。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了,或通过别的方式知道了曲锦的阴谋。
只不过“他”没有拆穿曲锦,反而将计就计,利用“诬告反坐”这一刑罚制度请君入瓮。
但“他”也知道自己势弱,只有将动静闹得越大,“他”才越有机会洗脱冤屈。为此,“他”一改往常的低调作风,变得高调起来。
赵长夏心中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她确实利用了吕继简,事到如今,再狡辩也只会令吕继简更加生气和厌恶,所以便诚恳地赔罪。
吕继简倒是没生气,他道:“你很聪明,而我喜欢聪明人。不过,你不把我当朋友,出了这种事,你大可以告诉我一声,自然有人帮你们主持公道,你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就是为了坐实他们的诬告罪?”
赵长夏道:“公是公,私是私,为官者就该公私分明。我若是在他们还未诬告我之前去找吕检法,那便只能算是私事。我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替我处理此事,便是会连累你,害你背上‘公私不分’的骂名,这难道是朋友该做的吗?”
吕继简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这么狡辩!不过明知她是狡辩的,可他怎么就生不起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