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强烈的失重感之后,就惊醒过来,醒来后发现脸上和后腰都被汗水浸湿了。”
伊秋白很深地看了她一眼,含糊其辞道:“信息不全,我也不太好说,只能说你因为生活或者感情处于危险的境地之中,对于你所在意的某件事失去了掌控力,所以你非常惊惶、恐惧、焦灼,自我怀疑与不安。”
卫子萌频频点头,桌上底下的拳头攥得很紧,显然是被伊秋白的一席话戳中了心事。
些微的疑惑涌上刁书真的心头,她腹中嘀咕:卫子萌不是个很在意学习成绩的人,没听说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和女朋友如胶似漆的,这样的一个人,对于生活失去掌控力的不安感是从何而来?
这时,因着和卫子萌说话,伊秋白朝着逐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刁书真从《心理学与生活》的纸页上抬起头来,不经意间对上了他那双浅栗色的眼睛。
这是一双略显得妖异的眼瞳,在黝黑的瞳孔周围,根根清晰的虹膜在阳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极浅的金色,仿佛珍藏美酒那般晶莹剔透的色泽。
“这位同学,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比较深刻的梦呀?”他笑了笑,柔和低沉的嗓音里含了一点不带任何敌意的戏谑,“我看你呀,看了一节课书了,看样子还是我讲的课没有魅力咯,都比不上一本干巴巴的书啊。”
刁书真尴尬一笑,不知从何解释——实在不是对伊秋白有什么偏见,而是她一贯的习惯如此。正巧,她瞥见教室后面有个人影一闪,辨认出来是下课时间前来查到的宋玉诚,于是心念一动,回答道:“还真有个印象很深刻的梦,大概是我梦见原始部落的人将美丽的少男少女祭献给我,但是我对那些美丽的皮囊都没什么兴趣,直到某天——”
她听着宋玉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故意大声说道,“我遇到了一个漆黑眼瞳的少女,她身上有着我无法抗拒的魅力,她诱惑了我——”
宋玉诚的从窗外匆匆而过的脚步顿住了,刚才的话显然是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朵,她抿紧了唇,朝着刁书真扔来了一个锋利的眼刀。刁书真在伊秋白的视线之外冲她一笑,还做了个鬼脸,笑容中满是挑衅之意。她心满意足地沐浴着宋玉诚仿佛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目光,一副得意洋洋,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的样子。
哼,天天就知道管我,看我怎么编排你——我不光把你安排成我春梦的主角,还是被压的那一个嘿嘿嘿。刁书真翘着二郎腿,就差没哼上一曲小调儿了。
伊秋白瞪大了眼睛,眉毛上挑,显然没想到会有学生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做过的春梦给说出来。他很是新奇,笑道——
恰逢下课铃声打响,《潮鸣》悠扬唯美的曲目回荡在教室里,学生们有些躁动,各自收拾东西,伊秋白的回答被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
“这么个梦么。”他挑了挑眉,俊秀的脸上含着一丝了然的笑意,“难不成你内心深处是个施虐者?而且,特别的黑色眼瞳的女孩子,难道——”
伊秋白的语气中满是八卦的意味,他一转头,看见正气势汹汹朝着这边杀过来的风纪委宋玉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