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拥抱到底有多暖,被人爱着是多么幸福,她一无所知。
是的,一贯如此。
她指尖的颤抖停住了,那柄手术刀稳稳的停留在她修长有力的指间关节之上。
谢老师不由地挑了挑眉,很是惊讶,有几分是诧异这个新生的动作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涩和迟滞,反而有种老鸟的熟稔,仿佛已经千百次地拿起过这柄小巧而锐利的刀了。
于是谢老师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学生身上,介绍道:“拿手术刀的方法有几种,分为执笔式、执弓式、握持式和反挑式,小宋现在握持的手法是执弓式,这是最常用的外科手术手法,可用于做较长的皮肤切口。”
闭眼能视即为幻。
塞耳为听即是妄。
这幻想如此美好逼真,勾起了我心底里最强烈的渴望,要赐予我那从未得到过的母亲之爱——可是——
假的终究是假的,幻象终将止于幻象。
宋玉诚幽深的眼睛蓦地睁开,恢复了往日的冷傲清明,带着某种抛弃一切的决绝,震慑一切魑魅魍魉,散发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无上权威之意。
她拿着刀,稳稳地落下,像是切开黄油一般,精确地拉出了一条笔直而深浅均匀的线条,泡得发黑的皮肤像是被纳米切割刀拉过一般极为均匀地分向旁边两侧,下面黄白相间的脂肪倾倒溢出。隔得比较近的几个同学面无人色,嗅到那股子气味之后,喉咙里哽咽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冲出教室去干呕。
宋玉诚半点没受到这强烈画面刺激和恶心气味的影响,她的动作恍如在核桃上雕琢出壁画一般精细准确,熟练地像是进行了成千上万次。从尸体的下颌下缘正中线开始,向下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缘切开皮肤及皮下组织。再向两侧腹股沟延长。
“这是采用的直线切法,应用力适当,使得创面整齐平整,不破坏尸体内脏器官的情况。”谢老师像是没了嗅觉一般,面不改色,说得眉飞色舞,几乎要鼓掌叫好了,“这位同学完成的相当不错,你们看着切口,直的像是一条线,多整齐,深浅都一样,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新生做出来的刀口了。你该不会是天生练过吧——呐,宋玉诚,姓宋啊,没准是那一位遗传的家族天赋技能呐。”
谢丁疱滔滔不绝地说着,看似插科打诨,本意是想稍微转移一下新生们的注意力,免得第一次见到尸体解剖的场面,太过反感落下什么心理阴影可就不好了。当他略略安抚了学生们的情绪之后,回过头来,眉心蓦地一跳,看着刚刚那个在手术台上游刃有余的女孩面色发青,似乎下一秒就要呕出一口血来。
他赶忙上前,急道:“同学,你怎么——”
宋玉诚摆了摆手,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手中的刀直直地坠落到解剖台的金属板子之上,发生不详的响声。她摘下手套,往旁边的医疗垃圾桶里一扔,右手捂着自己的翻腾不已的胃部,朝着教室门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Z打教学楼道的拐角处。一个穿着粉红色小短裙,白色吊带背心的小可爱小学妹拉住了刁书真的胳膊,摇了摇,娇声道:“学姐,你就把你的微信号给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