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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得八日,漂浮在空的山河图发出一声沉闷悠远的大响,如寂野鸣鼓,深谷震雷,图上山岳似原本恍若虚影,此时却是形同实象,仿佛当真有一座巍峨大山矗立在前。

到得此时,张衍方才将这壁礁府下灵脉堪堪收尽,只余下一星半点留存,未曾一气将其断根。

这殿中原本是满堂华彩,明珠熠熠生光,有如仙家妙境,然而灵机一去,立时打落凡尘,变得黯淡无光,彻底泯灭了颜色。

张衍起手一指,山河图图卷收起,化光一道,落入他袖中,随后抖袍起身,把衣冠稍作整理,脚下一点,起得一道遁光,倏尔冲破海穴,往上升去。

不过刹那之间,他就到得海上,在半空之中压住遁光,目光向下一探,就瞧见数里外坐在殿宇屋脊之上的沈林图,便道:“不知那是哪一位道友,在此等候数日,可是找寻在下?”

沈林图凝目细看,见张衍顶上那一团罡云清如薄雾,看得出凝聚时日不久,不过其人浑身上下道气盎然,眉宇之间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英气,恰如飞剑藏于怀中,却有锋芒透出,绝非俗流可比。

他微一沉吟,就把拂尘一摆,脚下冒出一团云雾,托起如羽轻躯,上得半空,与张衍当面而立,客气言道:“老道乃是崇越真观沈林图,正是为寻道友至此。”

张衍稽首一礼,笑道:“原来是崇越真光的沈长老,有礼了。”

沈林图也是有眼力的,见张衍在自己面前谈笑自若,怕是有什么过人依仗在身,因此第一时刻并未上前动手,而是起了用言语说服对方的心思。

如是张衍是散修小宗出身,他哪里会去想这些,恐怕其一出海穴,便出手将其擒下,逼问那阴戮刀藏于何处了,就因张衍是溟沧派弟子,他方有这等顾虑。

崇越真观立在东海之外,对下面弟子说什么能与东华玄门十派相比肩,可沈林图却是心知肚明,那一套说辞只是往自家脸上贴金,骗骗低辈弟子而已。

若是真个比较起来,哪怕那十派之中排在最末的骊山派,也远远不是崇越真观可比,更何况溟沧派这等万载玄门,因此能稳妥解决,那是最好不过。

因此他尽量将语气放缓,道:“我崇越真观之中,曾有一把重器,名为阴戮刀,当年曾为本门弟子沈鸣孤所携,数十年前,陶真人于外海之上立派,那一战中,他败亡在道友手中,传闻此刀也是被道友取了去,当要请教,此事可为真否?”

说完之后,他一道目光就往张衍面上扫来,凝定不动。

张衍略作思忖,坦然承认道:“不错,那时阴戮刀却曾落于贫道之手。”

这事说与不说皆是一回事,此人既然万里迢迢来此,肯定不会只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倒不如直接承认了下来,至于之后有什么招数,接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