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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数百载岁月,寻常人早成一坯黄土,然而她身为修道人,对过往之事却是历历在目,仿在昨日一般,霎时万般情绪一齐涌上心头,秀眸微红,轻声道:“果是大兄么?”

张衍听她虽轻轻这一声唤,但却是真情流露,其中既有惊喜欢悦,又有委屈酸楚,更有几许抱怨亲昵,仿佛在责怪自己为何如许久也不来寻她,心下也是一阵感叹。

他对前身之事,实则不甚在意,不过既承此身,自也接下因果,当年用了寻脉之术后,也曾去往二弟张展处探看了一回。

但这位小妹却是不同,当年只略莫感知到其也是修道中人,并不知晓其身在何处。

那时他自家道法未成,玄门两家之中,还有不少对头,也无暇出去找寻,待真正听得张蓁名声,还是在韩王客出使还真观,求取《降魔宝典》之时,不过天下名姓相同者甚多,也难知是否一人,更不好贸然相认,这才拖了下来。

他一指身前席座,招呼道:“小妹,且到为兄近前来坐。”

张蓁毕竟修道人,很快把心神持定,道:“兄长当面,请受小妹一礼。”

张衍伸手拦住,温声道:“我二人本是至亲,些许礼数,能免则免吧。”

张蓁认真道:“小妹听兄长的。”言毕,她款步来至张衍身前坐下。

张衍看她几眼,感叹道:“你我兄妹分别数百载,而今再聚,不想已俱入道途。”

张蓁轻声道:“小妹原先听得溟沧派中有一位真人名讳与兄长一般,心下也曾有过猜测,不想真是大兄。”

张衍道:“当年祖父去云州上任,路上遇蒙面强人劫道,你与二弟俱是失散,后来祖父收拾人手,遣人追寻无果,本以为你二人已是遭劫,后来为兄用了寻脉之术,才知你与二弟尚在人世。”

张蓁秀眸一亮,喜道:“二兄也是逃得性命么?不知二兄又身在何方?”

张衍道:“为兄当年也曾去探望过二弟,他虽为一方之主,却无我二人缘法,这数百年过去,应早已是不在人世了。”

张蓁微觉黯然,他们兄妹三人乃是一母同胞,感情甚笃,她犹记得两位兄长待自己都是极好,常想着法子带着自家出去玩耍,为此不曾少了家法责罚,未想突如其来一场分离,就是数百年故去,其中一位,更是天人永隔。

她美目投来,问道:“兄长既随祖父赴任,不知又是如何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