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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老请得他到一处水潭边坐下,少时,听的泊泊声响,就见一头灵龟自水下出来,背上托出两盏莲花碧洗杯,有氤氲冰雾自杯盖之上的孔隙中透显出来,在灯下一照,焕发出道道流光溢彩。

彭长老一弹指,启了杯盖,见里间盛有满满一杯琥珀色的露水,未开之前,明明是寒气冷冽,可此刻却是暖意袭人,不多时,便有一股盎然生机满溢在洞府之内。

他伸手拿起一盏,笑着道:“张上真,此酒名唤‘日月晴波’,乃我真阳宫秘制,当年曾用来款待洵岳真人,我这里所藏,虽不及原来那些,但也酿得五千余载,得来数十杯,今正好用来待客,请满饮之。”

说着,他遥遥一敬。

张衍抖开袖袍,也是拿起一杯来,敬了一敬,就一饮而尽,这酒液一入腹,霎时浑身漾起一股融融暖流,本元精气竟是缓缓充盛起来,这完全不是前番饮过的寿芝茶可比,说是青碧宫秘制,看来是一点也不夸张,便赞了一声,“确为好酒。”

彭长老见他混若无事,不由暗暗吃惊,此酒有壮大本元之用,根底越厚之人得益越多,可也是因药力实在太盛,对那修为法力不足之人,却不啻猛毒之药,就算是他,饮下之后也需以门中法诀炼化。可张衍不曾有这等秘诀,完全是以靠法身来容纳药力,偏偏连调息吐纳都用不着,足可见其本元之充沛浩大。

他今日请张衍来此,一来确为表示谢意,二来也是抱有一定目的,现下见此,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放下手中酒杯,抬首言道:“道友来得余寰诸天已有些时日,不知对如今之情形可有什么见解?”

张衍笑了笑,道:“贫道并非是余寰诸天之人,对此知之甚少,彭长老恐是问错人了。”

彭长老却是摇头,语含深意道:“道友此言差矣,从道友到此那一刻起,就已踏入这滩泥泞之中了,何况有些事,无论去到哪里,都是避不开的。”

他见张衍神容平静,似不为所动,便又言道:“说起来,彭某也是自上回一别之后,才是知晓道友来历,据彭某所知,道友是来此找寻太冥祖师所传那神物的,玄洪天在诸天之中虽算不上顶尖,可若只道友一人,怕也是势单力孤,难在短时内达成所愿。”

张衍笑了笑,道:“彭长老如此说,莫非是愿意出手相助么?”

彭长老目光迎了上来,道:“为何不可?张道友拿到那神物,总好过落入洛山观之手。”

张衍目光微闪,他虽帮了彭长老一次,可并不认为此人就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这回请得自己来此,看来另有他事,如今看来,对方这是看中了他神物有缘人的身份,想要加以利用。

从表面上看,彭长老的谋划与他并不冲突。

他目前打算,是修炼出足以与天主对抗的法力后,就去往玄洪天施,随后提出祭拜祖师,申明传承,以此取得大义名分,若洛山观退让,那他可就此放手,若其不肯,那就做过一场,讨还此物。

只是一旦把洛山观身上这皮揭开,那就再无退路,虽自忖那时单打独斗也当不惧,可事实上,他若能拉拢到足够多的同道帮衬,例如青碧宫之流,哪怕不动手,不定也能逼得其等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