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甫兄,善贷说的有道理,我看十有八九就是白莲教徒搞的鬼,目的就是把事儿通过官府文书传开,动摇国之根本。”
殷士谵对陈以勤说道。
“我明白了,此事一定请陛下详查。”
编造山西男变女,如果民间再有人说起宋徽宗事旧事,那不是说大明要亡,做出此事的人已经是造反谋逆的大罪了。
确实,地方官府怕是被白莲教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不自知。
今晚对他们说起这事儿,陈以勤本意是想让他们知道,当今朝堂并不安稳,还有许多不满官员存在,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攻击廷臣,为自己争取晋升之计。
只是想提醒下殷士谵、魏广德,没想到被魏广德一分析,貌似这次事件不是个小事儿。
白莲教,在大明立国之初就被定义为邪教,是必须铲除的宗教,明廷为此没少施展手段。
通过前朝的反复梳篦,最后的白莲教徒不得不反出长城,跑到蒙古人地盘上去苟活,只不过在国内势力依旧猖獗。
“对了,你还没说此事到底是怎么传到宋纁耳中的。”
来龙去脉要搞清楚,才知道宋纁有没有问题,魏广德开口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据说这李家是两兄弟,家贫如洗,只有大哥李良雨娶妻张氏已四载,后因贫出其妻,自佣于人。
之后就是其弟找兄长,结果没找到,最后出来个女子说是他哥,其兄弟哪里肯信。
因疑兄长被人所害,找个面貌有几分相像的女子冒充,所以直接报官,才发现这事儿。”
陈以勤说道,随奏疏来的还有该案卷宗副本,他自然也是看了,所以魏广德问起,他也能说得上来。
“静乐县可曾验明正身?”
殷士谵插话问道。
“男变女,你让静乐县如何判断该人就是李良雨?只能确认那人确为妇人,其弟不认,找来其前妻也无法辨认。”
陈以勤答道,“静乐县令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上报州府,这卷宗才到了宋纁手中。”
魏广德呵呵一笑,道:“若真是白莲教所为,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锦衣卫宜从速追查,还要加派人手保护证人,否则,怕是会被杀人灭口。”
殷士谵很重视这事儿,于是分析道。
这事儿关键还在于当事人,若真的死了,这事儿几乎就可以坐定,再想翻案难上加难。
明朝对于这类有状告的案子,是不能随便销案的,记录还要保存完整,不管结案还是疑案。
档案被保存,那就意味着这事儿被坐实,说不好就载入史书里。
除非查清案子,才能还一个清白。
到第二天的时候,山西太原府静乐县的事儿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从官场到市井,民间议论纷纷。
不用说,他们昨晚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老百姓不懂,但读书人懂啊。
听到山西发生这样的奇事,许多人很快就想到以前看到过的这类志怪记载,自然史书中的故事被翻出,所有人都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儿肯定是灾难的预兆。
隆庆皇帝此时在乾清宫召见完内阁阁臣咨政,这也是明朝皇帝设立内阁的主要原因。
除了内阁阁臣票拟外,皇帝在遇到犹豫不决或者不理解的票拟时,都会把阁臣叫来咨询。
隆庆皇帝也不例外,虽然有些沉迷美色和珍玩,可和嘉靖皇帝一样,每日急报是一定要处理的,一般的奏疏或看,或直接交给司礼监处理。
此时,陈以勤就把昨晚商议的事儿详细说了遍,分析了此事可能是山西白莲教搞鬼,立时把隆庆皇帝就惊住了。
宋纁那奏疏他看了,不过只当是奇闻怪谈来看,并未深想。
不过经陈以勤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貌似事儿不小。
至于李春芳和张居正,身为读书人,讲究的是不以怪力乱神,所以当初只想到要调查清楚真相,并未考虑太多。
但是陈以勤说出魏广德和殷士谵的担忧,自然也是惊惧的。
此时若真坐实,说不好听的,那是打他们几个内阁阁臣的脸。
李春芳怎么想不知道,可张居正却是以匡扶社稷,挽大厦于将倾为己任,想要名留青史的人,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