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也好,反正是你们违约在先,我决定收回这八十亩田地,不租给你们了。”

这可比罚款更严重,没了田地,舒家要么去租别家的田,然后被主家使劲剥削;要么没了土地也没了依附,只能去当浮浪户;更坏的后果是会饿死!

一家十几口人面如土色,或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或苦苦哀求。然而钟起渊铁石心肠,说收回田地就收回,里正看了也不免胆颤。

这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丫头片子,就能面不改色地赶一家十几口人上绝路,要是年纪稍长些,岂非要更加狠心?

他劝道:“小道长,你这田收回去也是要租给人种的,与其再找别的佃客,不如就用他们,他们还算知根知底……”

钟起渊歪头看他:“正是因为知根知底,知道他们是什么德性,我才不想再租给他们。再说了,这世道,没有田地似浮萍一般四处飘摇的人太多了,我想找人种田,难吗?”

如今朝廷内有宦官专政、党朋之争,外有藩镇割据、相互征伐,民间苛捐杂税、徭役沉重,失去土地的农民压根难以为继。他们这儿在宣武节度使的管辖之下,苛捐杂税并不多,但灾年想要吃饱饭也不容易。

钟家的田只收不到两成的租税,搁哪个佃户看来都是天掉馅饼的好事啊!

当即有人站了出来:“我想租,给三成租税都行!”

舒家人没想到真有人这么狠心要置他们家于死地,当即恨恨地盯着那个人。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更多的人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想分一杯羹。

钟起渊勾起唇角:“里正,你看。”

里正:“……”

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也知道钟家的租税很低,别说这些佃户,就连他都想把钟家的田租下来,再提高租税转租给别人。

他将钟起渊请到一旁,劝说:“小道长,这里面有不少佃客都是有主家的,你的租税这么低,万一将这些佃客的胃口养大了,回去闹事,他们的那些主家一定不会放过你,还请你别再收这么低的租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