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都没什么精神，朝臣们看见他的黑眼圈，不得不上书提醒他节制。

皇帝：“……”

他节制个屁，天天这么多公务，他这些天都是睡御书房的，这群老古板都不打听打听的吗？

为了博个宽厚待下的好名声，他懒得争辩。

然而第二天夜里，他在御书房处理奏折，吃了贵妃让人送来的莲子羹，没多久他就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回，他梦到了年长自己五岁的太子皇兄是如何欺负自己的。

那是在一次先太后大寿的宫宴上，他才七岁，在皇子们普遍五岁去南书房读书的情况下，他却仿佛被皇帝遗忘了一般，一直没安排他读书。所以当天的宫宴上，太子提议背书、说贺词来祝贺先太后寿辰。

每个皇子都说得十分顺溜，唯独他大字不识一个，被众人无情地嘲笑，——虽然没有人敢笑出来，但是他看到了众人那轻蔑、鄙夷的眼神，尤其是太子奸计得逞的戏谑神情，让他此生难忘。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被冷嘲热讽包围的圈子里，许许多多的怪声都朝他涌来。

皇帝又惊醒了。

虽然后来太子病死了，可这份耻辱，他是怎么也不会忘的！

第二天，他招来宰相们商讨改先太子的谥号，而他专门挑了恶谥，百官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早已入了黄土的太子跟皇帝作对。

后来，皇帝又陆陆续续梦到了他八岁去读书、九岁得到先帝的第一次夸奖、十岁落水被救的事。

梦到落水的时候，他想，终于梦见一件稍微可以令他愉悦的往事了，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向他伸出了温暖的手，然后温暖了他那颗渐冷的心。

他其实不是不小心落水的，当时宫宴，他途中想方便，于是便自行去找茅厕。结果为他提灯的内侍故意走得很快，还引导他走到湖边，然后他踩到了有苔藓的石头，脚一滑给落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