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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查司上下都知道,楚弦这执笔的位子,已经是固若金汤,再没有任何人能夺走,而且若无意外,只要有足够的积累,楚弦再进一步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别人只看到楚弦的前程,但戚成祥却敬畏于楚弦的手段。

御史之案,他是全程跟下来的,可以说,如果没有楚弦在,无论是孔谦还是崔焕之,都无法将真相挖出来,这件事上,手段、谋略、运气,缺一不可,偏偏楚弦全部具备。

用那些道门和佛门的神棍的话说,那就是某某星君下凡,福运加身的十世善人才有这等气运。

楚弦将卷宗呈上给崔焕之的时候,后者盯着楚弦片刻,道:“提刑司的孔大人想要让你去提刑司,而且许诺给你八品左刑官的官位,我没答应,因为这件事,这老推官差一点和我翻脸,你怎么看?是不是也会怪我挡你提升之路?”

楚弦一笑:“大人为学生前途着想,学生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大人。”

崔焕之看了楚弦一眼,后者又道:“提刑司做刑官,看似是官升一品,但从此便很难再跳出提刑司这个框框,就像是孔谦大人,他做了那么久的推官,名满天下,但却是晋升无门,孔大人的同期学子,官位都要比他做的高,不是一州长史,便是一州刺史,这是前车之鉴,崔大人你是为我前途考虑,所以提刑司是万万去不得的。”

这一下崔焕之笑了:“就知道你能看到这一点,不错,推官之路,不是不好,只是很难再获晋升,你说的不错,孔大人他便是最好的例子。我对你有更大的期望,不希望你被困死在提刑司,那是明珠蒙尘,况且你入仕途也不过一个月,这么快就再次晋升官位,也很难堵住众人之口,还是慢慢来吧。”

楚弦点头。

“对了,你究竟是怎么看出王赞有问题的?”这时候崔焕之问了一句,对于这件事,他的确是相当好奇,甚至是百思不得其解。

楚弦则说:“学生初到凤城,王赞便仗义出手相助,甚至不惜冒着凶险,虽让人感动敬佩,但也是因为如此,才让学生有了一些提防,毕竟再怎么心存正义,也少有这种敢想敢做之人。之后我观察他的武道路数,就有了一些猜测,还有,他专门将出入城门的官员纪录给我看,乃是故意引导我做出王御史被人软禁的猜测,此外,就是一种感觉,提到王贤明御史时,他虽尽力隐藏,但我还是能看出他的不自然,尤其是在我拜托严吉大哥去查王赞底细之后,几乎就可以确定了。”

崔焕之摇头:“那你怎么知道是王赞斩下王贤明的头颅?”

楚弦道:“凶案现场的血迹当中,有被晕染的痕迹,那段时间凤城没有下雨,不是雨水,也不是茶水,那就只能是汗水和……泪水,如今天气已寒,想来,就只能是有人在现场流泪,如果是王赞,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他当时为了闹大这件事,也为了让背后的人无法掩盖,所以才出此下策,但心中却是悲痛无比,更是自责,因而流泪。”

崔焕之仔细一想,楚弦给他第一封密信的时候,里面的确是写过这个疑点,想不到,楚弦能将如此多的线索理清串联在一起,怪不得孔谦会为了要走楚弦而大动干戈。

“楚弦,你当真不考虑去做推官?”崔焕之这时候问了一句,说实话,楚弦这推案的本事,不做推官的确是推官界的损失。

楚弦急忙摇头,开玩笑,楚弦可不想整日和凶案打交道,每日累死累活推案查凶,那是极耗心力的,不见孔谦那般老态龙钟,相对来说,赵仁泽便显得年轻了很多,问题是累死累活官位还很难升上去,这苦差事,楚弦才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