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用交易的方式,稳妥地确保那些人会进监狱,让他们受到一定的惩罚,这惩罚或许会比他们应受的要轻些,但总比冒险让他们逍遥法外强不是吗?”
兰斯笑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他恶意地停顿了半秒,再接道,“更重要的是……对你个人的定罪率也有好处对吧?”
闻言,雷蒙德面不改色地接道:“你说过,你也是学司法的,那我不妨用一个前辈的身份跟你推心置腹地讲几句……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满腔热血;那时的我,同样也看不惯那些司法交易,我觉得他们卑鄙肮脏、腐朽不堪。
“我进入这个体制,就是想改变这个体制,我想抗争,我愿意不惜代价地抗争,至少做到问心无愧。
“但很快,我就被‘现实’向我甩来的巴掌给扇醒了。
“有时你要伸张正义,就必须妥协,最起码,联邦司法所代表的正义就是这样的;于是,我这里让一步,那里让一步,逐渐掌握、并精通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可当我回过神来,曾经我想改变的这个制度,却已经改变了我。”
言至此处,他神情复杂地顿了顿,再道:“你可以嘲笑我、鄙视我,并坚持你们反抗组织那种‘极端行为下的清高的正义’,但就像你不认同我一样,我也不会认同你们的那一套……
“跟你,我不会说‘让人们重拾对司法的信心’这种假大空的话,我就直说了……我就是要让你成为我当上大法官的踏脚石。
“待我登上联邦司法体系顶点的那一天,我才真的能去改变一些事情。”
啪——啪——啪——
兰斯为对方鼓起了掌,尽管鼓得毫无诚意。
“说得好。”兰斯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你的自私和你的理想是方向一致的,你的妥协也只是变革道路上暂时的让步。”才夸了两句,他又话锋一转,“然而……我真的能相信你吗?在你当学生的时候你觉得其他律师是怎样的?在你当律师的时候你觉得检察官们又是怎样的?现在你是首席检察官了……你怎么保证等你当上大法官之后想法不会再改变?
“一个一次又一次妥协了的人如何能保证自己登上顶点之后就能重拾初心呢?现在的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在大法官的位置上自己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新桎梏呢?
“言之凿凿地说着这些尚未实现的话,却说一套做一套地一步步走向腐朽……你和那些走在你前路上的人区别到底在哪儿呢?你能证明给我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