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恍惚,蓦然记起,新婚翌日,隔帘初见,他也是穿了这一身,也是这样远远地笑着看她。
见她思绪乱飘,霍留行扬了扬眉,似乎在提醒她注意分寸。
她慌忙低下头去,守好目不斜视的礼数,与孟去非一齐向龙椅上的人叩首。
“都起来吧。殷殷,你与留行一年没碰面了吧。”皇帝笑着赐了座,将沈令蓁安排在霍留行的右手边,见她点点头,又与两人对面的孟去非说,“去非更久,该有十来个年头了。今日叫你们二人入宫,没别的,就是让你们见见留行。他这刚到汴京就被朕召来谈公事,别回头叫人说朕不通情理,不许他与久别的妻室手足团圆。”
沈令蓁忙说:“皇舅舅言重,政事要紧,我没关系的。”
孟去非倒是大方:“承蒙陛下体恤,我的确思念表哥了,想上回见表哥,还是与他一道在这汴京的马场纵马驰骋,如今再重逢……表哥,你这腿真站不起来了啊?”他说着,似忍不住好奇,起身要来撩他袍角,走出两步,意识到失态又坐了回去,摇头晃脑道,“哎,可惜可惜,没人陪我打猎了。”
沈令蓁拿看泼皮无赖的表情瞧着孟去非,又瞅瞅眼底一黯的霍留行,轻抚了抚他的手背,暗示他别伤心。
霍留行朝她泰然一笑,摇头示意不在意。
皇帝“热心解围”:“留行啊,去非这孩子说话直,你别往心上去。你这腿,朕非给你治好了不可。你这次进了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朕拿最好的药,派最好的医士送到你府上去。”
沈令蓁一愣,看看霍留行。
霍留行看了眼皇帝,得了许可才与她解释:“陛下准备给我封官,以后我就在汴京开府了。”
沈令蓁心底还在思考不知该喜该愁,面上已经表露合理姿态,喜笑颜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