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脚步不自觉的停下看向了庞燕,庞燕心里面一惊,连忙跪在了白果面前边掌嘴边求饶:「奴婢多嘴!奴婢多嘴!求县主开恩!」
白果没有立即说话,看着庞燕打了自己俩巴掌才说:「起来吧。」
庞燕这才敢起身,小心的扶着白果继续往宫外面走,一路上头垂的又低了一些。
回到家里面的时候老夫人和白玉堂、倪代柔以及四个小的都还在守岁。
看到白果回来之后倪代柔微微的有点惊讶,随后问道:「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老夫人指了指桌上的花生零嘴说道:「早回来些好,今年能一起守岁了,有什么明天在问。」
白果笑着坐了过去,白明芷边打着瞌睡边用朦胧的眼神看着白果,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宫里面的效率十分高,屏风送过来的时候石沏的浴池中刚好放满了水,撒上了花瓣。
可以看出来这个池子是后面新加的,新旧程度上要比这件屋子更晚一些。
粗使婆子小心的将这个大屏风搬进来,又动作轻缓的摆放好,这才行礼告退了出去。
白果目光在这片雪景上,指尖将身上的衣袍解开,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一双玉足踩在铺了厚厚毛皮的地衣上,又缓慢的走下台阶走进发热的池水中。
庞燕脸上微肿,此时却不敢再说什么,仔细的将白果极为柔顺的头发湿水清洗了,又放柔了力道的给白果擦背。
白果的眼眸始终落在那屏风上的雪景中,像是欣赏,又像是只是在感受。
「……县主。」庞燕声音放的比以往都轻的唤了一声。
白果转头看向后面。
「……已经两刻钟多了,县主还要接着泡吗?」
白果很少会泡很长时间,因为她的时间总有着事情要做。
可是今天的时间就是她用来欣赏这幅雪景的,所以泡的时间久了一点。
「不了。」白果没有在看向那屏风,抬起玉足从石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上来,神色淡漠,却并不显冷意。
这是白果身上透入骨髓的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将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隔绝在外,也在无形之中会让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保持距离,不敢亲近。
事实上这气质没有恶意、没有嫌弃、没有不悦。
但是这气势同样比这几种更显冷漠、更让人心中发寒。
因为在她眼中的所有事物,都像是路边无关紧要的草木,而不是一个人,一个可以吵架、可以说话的人。
庞燕速度极快的给白果披上了衣服,又给白果裹上毛毯,这才拿着布巾给白果将头发都擦干。
其实她是见过有人是那双眼中的例外的。
比如她的弟弟庞阳、白家的老夫人华娴淑、老爷白玉堂、正夫人倪代柔、京都的几位公子小姐、凤州的二爷白玉景、小公子白明正。
甚至还有于蝶和别夏。
她们都是例外。
之前她以为她也是这个例外,今天才知道她并不是。
在县主这里,庞阳是庞阳,她是她,分的很清楚,清楚的让人觉得胆寒。
可这般她都可以理解,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既然庞阳是那个例外之一,为什么就一定要上战场呢?
真正关心的人不应该是希望他平安吗?
不该是希望他无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