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收敛住情绪,待把土豆皮全部削完了,装盘子里递过去,“洗了给我。”
转身的一瞬间,江怡看见她眼睛都红肿了,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
江怡接过,麻利洗好,然后拿刀要切,偏头问:“切块还是切丝?”
承受能力到底更强些,没那么脆弱,心里再难受都暂且憋着。
郑云愿意交流了,会谈到哪种地步未知,但也算是一种进步。愿意谈就是好的,这种时候最怕沉默。
郑云抹了把眼泪,微哑着声音说:“切丝。”
这几天她常哭,但从没当着江怡的面哭过,基本都躲起来,过去几年里流的泪都没最近多。家里的事,打电话时谁都没告诉江宁,那傻小子还在西藏玩得乐不可支,全然不清楚出了大事。
十几年前,离婚可是头等的大事,那时候离婚的夫妻少之又少,谁要是离婚了,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郑云那时候都敢不顾风言风语,说离就离,咬着牙把姐弟俩拉扯大,但如今却没面对事实的勇气。
其实不难理解,站的角度不同罢了。离婚的主角是她,出柜的主角却是江怡,两种情况两种身份,看到的想到的到底大相径庭。
男女无所谓,只要幸福就好。一句话说得简单,要接受实在不容易。
哪怕接受了,还是有心结存在。
流言蜚语,社会大环境,还有会面临的种种变数,几年后,十几年后,甚至于几十年后她不在了,一想着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她就止不住落泪。
这个社会对女人本来就不公平,这条路一走,若发生点什么,是真的没有回头路。郑云一点都不信段青许,二十岁的年轻小辈,那些信誓旦旦地说的做的,她见多了,起不到任何保证作用。
江怡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拿着两张纸,要给她擦眼泪。
郑云别开脸,泪珠子直落,不要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