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钰方才落下的金芒再度乍起,可也只是瞬间,眨眼便消弭殆尽,头也不回进了内院。
弦十蹙眉追了上去,不满唠叨着。
“这种人就该给她个教训!不打死起码打个半死!让她怕了下次就不敢胡言乱语,你看她现在那不知悔改的死样子!你不气吗?!”
驰钰顿住脚,垂眸阖上眼,片刻后再睁开,转头望向弦十。
“气又如何?不气又如何?我与栖烑定亲是事实,况且,她是不修师叔的亲传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又能将她如何?”
“那就找不修师叔评理去!让不修师叔惩治她!”
驰钰摇了摇头,眸中隐忍着苦涩。
“你让师叔如何惩治?咱们是来参加大比的,大比还未开始便起内讧,岂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也让不修师叔为难?”
弦十哑口无言,却替他冤得慌,撇着嘴不满地踹开脚边的小石子。
“依你之意,这事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
“可是……”
驰钰没再多言,银白袍摆划过弧度,转身进了厢房,房门合上,他背靠门板,心念成灰。
哪有那么多可是……
那苏成仙说得也不全错,他虽无娈|童之癖,却觊觎师叔有碍伦常,这比之娈|童更更不该。
师叔……明煊师叔……
她是那般怀瑾握玉的谪仙之人,踏遍四海八荒都寻不到配得上她的,她就该是这般孤冷高洁,任何人都不得玷染。
便是想一想都不可。
而他……他实在罪大恶极,本就是叔侄关系,不该生出邪念,偏他隐忍不住。
他不是不想忍,原本他也是能忍的,可自打那日塔前曲解了师叔的意思,他便再也抑制不住,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师叔,实在……实在是不该。
苏成仙……
你骂的不错,我是该好好清醒清醒了,万不可再放纵沉沦。
驰钰就这么走了,绕过了本可轻松碾压的苏成仙。
众人议论纷纷,都为他的隐忍折服,也明白他如此是为宗门着想,眼看大比在即,他如此不过是不想让宗门蒙羞罢了。
对比驰钰的大公大度,苏成仙越发显得小人无耻了起来。
苏成仙自己都难以置信驰钰竟走了。
——他为何走了?这种时候不是该气到恨不得打死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