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朔风迟疑了下,按住了她数字盘的手。

“你明白什么了?”

许轻岚抬眸望了她一眼,视线没有温度。

“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了。”

“是因为我刚才提到了许轻岚?”

许轻岚显然对这么名字毫无兴趣,脸上的嘲讽更浓,拍开她的手拨了电话。

“娄胜,过来把刘小蝶带去地下室,我在三楼等……”

嘟嘟嘟,电话突然挂断。

顾朔风坐的稍远,胳膊不够长,起身两手一块儿按住电话槽,手动掐断了电话。

顾朔风泫然欲泣道:“大小姐……我不是故意提到别人的,我……”

许轻岚面无表情扒她的手。

“放手。”

“大小姐,您听我解释……”

“就算你不放手,等下娄胜也会上来。”

叮铃铃!

电话乍然响起,顾朔风手一抖,话槽松了,电话接起了瞬间,娄胜刚“喂”了一声,啪,顾朔风又按断了。

许轻岚握着话筒,眉心拧成了疙瘩,视线冷得恨不得把顾朔风当场冻成冰渣。

“有意思吗?”

“我……”

“没有人强迫你写遗书,你也不用刻意转移话题,写不写遗书结果都是一样的,冯家想除掉一个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就看想还是不想。”

顾朔风微微睁大眼,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接连摇了好几下头。

“不是的大小姐,我不是不想写遗书,跟不是转移话题!

我只是……突然想起北平来的一位小姐,她也是留过洋的,也是英国,还说海城有她同学,我就想会不会是您。

前几天我就想跟您说来着,结果一下子出了那么多事,刚才突然想起她来,就随口问了出来,您是许轻岚……的同学吗?”

这大喘气的强硬解释,换谁,谁信?

许轻岚握着金色话筒,长长的电话线打着卷连在话机上,起先还在微微摇晃,很快便如和泥塑木雕两两相望的许轻岚与顾朔风一样,一动不动静止了一般。

深夜的房间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是这样吗?”

“是的大小姐……”

“你觉得我信吗?”

顾朔风憋了口气,硬生生憋红了眼角,她小心翼翼松了电话槽,两手不知所措地攥在一起。

“是……是我错了……我……我刚才那一瞬间确实有点害怕……没控制住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能好好活着,谁想去死?何况……我要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都还指望着我养家糊口。

不过……我说的写遗书并不是撒谎,之前说跳江也不是,我就是有点怯场……您……呼……”

顾朔风长长吁了口气,接着道:“我就不用敬词了,感觉好假,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但是我会努力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