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着相了!”
法远和尚似乎能看透脸现惊容的张观主所思所想,他面色平和,眼中蕴着笑意开了一句玩笑,盘坐蒲团上没有起身,合十行了一礼,示意落座说话。
有小沙弥给坐到矮几后的张观主奉上一盏香茗,还不忘给站在观主身后的水清如递茶,被站规矩的水清如谢绝了。
坐在对面的土堃放下茶盏,笑道:“和尚估量不足,他以为折损百年寿元的代价,足以抵消逆天行事的责罚,也不知上天哪只眼瞧他不顺,削去了他至少三百年阳寿,身负多少业力还不清楚,卧床了一个多月,差点去了西天极乐。这些天已经好多了,能四处走走。”
张闻风听土堃的意思不像是幸灾乐祸,反而有股酸熘熘的嫉妒恨意味。
和尚笑而不语,伸手请茶。
土堃悠悠道:“苍天之下没甚对错是非,你我皆为蝼蚁,顺也好,逆也罢,做得合乎了天意,冥冥中有庇佑。和尚是‘善因祸得福,转败为功’,损失惨重,佛性因而更为精纯,百年内突破到五阶不是难事。”
张闻风明白了,和尚误打误撞得了大好处。
天道无常,谁要是想效彷法远的做法,只怕好处得不到,反而死得稀里湖涂惨不忍睹。
也就不难理解薛老怪坏事做绝、屠城害民,还能活蹦乱跳继续为祸人间,是天道放纵的结果,当然它日若是薛老怪被灭杀,也是天道的意志。
天道之下无对错是非,皆为蝼蚁!
除非修为与天道比肩,另当别论。
法远笑道:“别听土道友瞎掰扯,用你们道家的话说,和尚我是‘吉人天相,命大福大’,闯过一劫,后面一段路途好走,再后面遇到的难关还要继续闯。”
土堃笑骂:“你这和尚厚颜!哪有往自个脸上贴金说‘吉人天相’的道理。”
相处了好几个月,土堃发现一本正经的和尚是个同道中人,人前宝相庄严打机锋,大德高僧模样,私底下与他喝酒、吃肉、吹牛、骂人样样在行,随性而为。
也对,观主的朋友就没几个古板家伙,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想当初他也是嫉恶如仇正经妖,跟着观主混的时候久了,变得随波逐流,俗了。
“土道友将‘无耻’吃进肚子里,可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