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失语片刻,又不抱希望地顺便提了提自己,“那…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沈黛语气顿了顿,“没病的时候还是挺好一人的。”

勉强得到“挺好一人”赞扬的聂然弯了眼:“然后呢?”

她满眼湿漉漉,带着憧憬和希望。

啧。

沈黛想,这人怎么这么烦。

“但你有毛病的时候居多。”

言下之意,大多数时候的聂然不是个好人。

聂然:“……”

行么也行。

偶尔还是个好人就很好。

*

白天云多天高,夜晚自然繁星如棋。

沈黛并肩和聂然走着,她欢欢喜喜到处乱逛,东剽一眼糖画,西瞄几眼牙签肉,小饰品商店里溜两圈,掰个兔子耳朵带带。还不忘往聂然头顶束个小青蛙的发夹。

出了校门,跟放出笼的鸟一样。

聂然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这样明目张胆的跟随,却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

“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沈黛眯着眼侧头看聂然,心情愉悦到飞起!

“风都吹的人舒坦。”

夜晚凉风,抚起发丝,撩动眼睫,沈黛肆无忌惮。

“以前总和狗玩,”沈黛促狭,“后来没了狗,就觉得散步也没意思。”

她眼睛亮晶晶,几乎点名道姓。

今天为什么散步?

因为有聂然。

同比,聂然等于什么?

聂然想笑。

也就笑了。

笑起来风清,像是暖流从心间轰的奔涌而过。

沈黛至此对自己的颜狗程度有了更为深邃的理解。

忽生热气,耳间热了热。

侧脸迎风,薄薄的凉意吹熄了一边,沈黛转头,让风吹另一侧。

聂然知道沈黛很喜欢狗,并且有过一条大狗狗,叫波比。

是条金毛。

黏起人来,扑倒过沈黛很多次。

可她后来再没看沈黛养过任何小动物。

沈黛至死都在惦念波比。

房间里,软沙发边上的金毛等身玩偶,她一放放到了死。

聂然给她收拾…的时候,想起来的波比。自年少时,就陪在沈黛身边,和她风风火火也差点吓哭了好几个小朋友。

聂然不敢想“遗物”。

这个词晦气,却几乎是她上辈子全部的信念。

我们…再一起养条狗狗,好不好?

聂然在心底问。

唯恐沈黛拒绝,又把问题换成了——我们再一起养只猫猫,好不好?

可她辗转齿间,不敢说不敢问。

那样纠结的沈黛和这样纠结的聂然视线交互,于是两厢对望。

谁眼里都有万家灯火。

是和她们无关,却又置身其中的…融融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