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对视间,沈黛憋笑,眼睛却没控制住,弯成了月牙,眼尾尖尖的向下。
聂然跟着她弯了眼眸。
明明不是一个笑点低的人。
沈黛说:“你笑起来怎么傻不愣登的?”
聂然心想,也不知道在说谁。
沈黛指尖在她手心擦了擦,抓起聂然的手,给她看,中肯道:“你好像有点干燥。”
嗯?
聂然眼神疑惑,摸不准眼前这位在想什么。
沈黛另一只手掏出新买的未开封的护手霜,两支。
“情人广场买的…买一送一。”
沈黛松开她的手,把护手霜塞进聂然手心。
“你一支。”白色的茉莉清茶味。
“我一支。”黑色的海盐铃兰味。
聂然想,情侣款。
笑在心里,在眼里…一点都藏不住。
*
半夜临睡前,沈黛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偷偷私藏的小玫瑰,藏在盒子里,和自己书包上挂着的一模一样。
沈黛翻出来,掀开盒子看了一眼。
沈黛想,妈妈祭日快到了。
代知死在…阳光晴好的冬天。
波比死在…热辣辣的夏天。
胡婶死在…秋末冬初,算是个秋天。
沈黛想,如果可以,未来很多很多年之后,她要死在春天。
白发苍苍去见她也许仍旧漂亮的妈妈。
礼拜三的时候,沈黛请了假,大早上出了门,连聂然也没通知的去郊外墓地。
聂然知道这日子。
只是没想过,沈黛会丢下她而已。
正面走廊上遇见的男生叫停了她,是上次表白的那位。
他着实好奇:“是沈黛吗?”
这话开地没头没尾,聂然和他都根本明白。
其实很多事情,建立在聂然喜欢男生的基础上,她和沈黛看不出丝毫别的,可是…
聂然喜欢女生。
聂然漫不经心剐了他一眼,楼梯转角上来的几位是她先前的室友。
那些人嘈杂,聂然冷淡地走过,余光也不留一眼。
沈黛走了很远的路。
她们的城市不是多大的城市,长长的过道端,有苍柏,墓碑传统,拢着小土丘,每逢日子,都能有假花束插在土丘中。
可沈黛总喜欢放一束真花,送她妈妈最爱的栀子。
照片上的人是永远被定格的。
永远年轻,乌黑的眼,两颊鼓鼓,笑起来真是很好看,她会轻轻拍拍囡囡的脑袋,也许会叫沈黛别哭。
于是沈黛当真没哭。
沈黛很久不敢这样看这座墓了。
从上到下,从石碑到照片,还有土丘上除不尽的野草。
“妈,”沈黛讷讷,牵出笑来,“好久不见了。”
*
周云格还是习惯在这一天叫沈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