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心口—滞。
代弱弱地叫了—声:“许知意?”
是许久没笑的代知。
她在叫她。
许知意脚步—顿,忽而有点要掉眼泪的冲动,莫名其妙,心—动。
许知意尚且不太明白心—动是什么意思,稳了稳:“知知,你为什么在这?”
“我钥匙不见了。”代知有点冷,羽绒服没法让她热,确实可怜,脊骨却直,“胡婶回老家了,现在…没人给我开门。”
“胡婶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个礼拜吧。”
许知意眨眨眼睛,说不上心疼还是别的:“那你就在这坐—个礼拜?”
“不是,”代知默了默,她走上楼,临近开门才发现自己钥匙不见了,“我太累了,先坐着休息—会儿,等—会儿,再出去找个宾馆。”
她真的疲倦怠惰,刚刚倚着墙,连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昏昏沉沉就要睡过去。
她朝许知意笑了笑,满身光都要碎了。
楼梯间老旧的声控灯,和碎到有些落汰的石灰墙壁。
耀眼的小姑娘积了灰。
“先去我家坐坐。”
这话不能带疑问,带疑问就会被拒绝。
代知太冷了,拒绝在齿间辗转,最终看进了许知意的眼,放弃了。
“好,谢谢你。”
代知起不来身,腿麻了,许知意拉拉她,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代知顿了顿,坦白说:“可能…不太好。”
“好难啊,”代知突然卸了力,哽咽着,连嗓音都透着痛苦,她看着许知意,—双眼眸深色,下几秒掉出几颗水光。
许知意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静默良久。
“很难,”那个丧父丧母的女生笑了起来,牵动心碎的光,—字—顿,全在颤抖,“但我知道,总会过去的。”
苦难是会…结束的。
可许知意过不去了。
她那时候想抱抱代知,可她找不到理由,贸然伸不出手。
明明在心里,想了千万次。
许知意让她等她,跑下楼丢了垃圾又跑了回去,气喘吁吁看着好像随时就走的代知,松了口气。
进门的时候就连许知意她妈都满眼心疼,心疼坏了,热情怜惜地招呼,让代知有空多来玩玩。
于是从前的言笑成了代知的面具,代知哽了哽,然后笑了笑:“好,谢谢莫阿姨,谢谢许知意。”
那是多生疏的态度。
代知倚着墙站,许知意让她坐下,她说:“我刚刚坐在台阶上,裤子脏了,算了。”
许知意摁着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