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毛毛瞬间消了音。
好半天,毛毛才清了清嗓子,小小声道:“我能说点儿正经事吗?”
——意思是之前说得都不是正经事?
安沐没理她,反正理不理毛毛都会继续说。
毛毛果然继续道:“你还住校吗?”
“住。”
毛毛啧舌,“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学校又不算远,你又有车,何必非去宿舍挤?咱俩一块儿住不好吗?”
“不好,你太吵。”
“那我安静点儿还不行嘛~~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
“那可太多了~~我怕人也怕鬼,怕送外卖的还怕修水管的~我一个单身女人,真遇到个居心叵测的,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被人又杀又奸又奸又杀的,我都没地儿哭去。”
安沐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
毛毛没忍住笑,“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封建迷信?”
“未知的都是不确定的,不要以为人类无所不知,实际上,人类所了解的只不过是这世界的亿万分之一。”
毛毛被噎了下,道:“我跟你讲科学,你跟我拽哲学。”
“我说得就是科学。”
跟安沐斗嘴,别说是毛毛,简以溪都不行。
毛毛自知斗不过,乖乖转移话题。
“那你就当我胆儿小好了,我就是害怕嘛,再说,谁不想下了班回到家有盏灯等着?就算没灯等自己,自己等人也行啊?总好过孤零零一个,怎么等都只有自己,那也太可怜了。”
怎么等都只有自己……
安沐突然一个急刹车,毛毛不防,整个人向前猛地一栽,吓得三魂差点飞了七魄。
“你干嘛呢?干嘛突然急刹车?想吓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你就……”
后面的话毛毛说不下去了,她赶紧侧身揽住了安沐的肩。
“你怎么了安沐?你别吓我!”
安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琥珀色的眸子在这昏暗的车厢晕不出丝毫碎芒,只有望不到底的空茫,涣散地找不到焦距。
“安沐?安沐!”
毛毛又连喊了两声,安沐这才缓缓垂下眼帘,像是刚被人叫回了魂似的,长长吐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安沐?”
“没事,我不住校了。”
毛毛似乎察觉出了她的不对,之后的路途再没说过话,安静的就像不存在。
安沐沉默地开着车,生锈的脑子咔咔喀喀缓慢恢复了运转。
她想起了不该想起的简以溪,想起这五年来简以溪一个人住在家里,会不会孤单?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听到门铃响就下意识紧张?会不会也怕修水管送外卖的?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