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道理。”路卿点头,双手插兜,“算了,今天就不回去了,也免得应匪君睡沙发。”她转了个身,“找个旅店凑合吧。”
“中心城繁华,旅店也不会很差。”沈意走在前面带路,“这边。”
应匪君缀在最后,一声不吭。他也双手插兜冷着一张脸走在最后,倒不是因为路卿透露出让他睡沙发,而是与路卿一样看到中心城的变化,心有感触。
中心城那帮高高在上的温室花朵,居然也有一天会这样心惊胆战吗?他们明明最擅长捂着鼻子躲避避难所居民,仿佛避难所居民身上有病毒一般。什么“流民”“难民”“病毒”“垃圾”之类的词汇,他们是叫得最欢的。每每吐出这样的字词,却还要用一种惶恐、鄙夷的神态去遮掩。
避难所幸存下来的人,那些死了亲人的人……他们都在顽强地求生求存,他们愿意离开避难所走上安全区去寻找“窥光”的痕迹去搏一搏,哪怕冒着被安全区变异动物袭击的危险——他们只是普通人,但凡手中有一根铁棍都算是不错武器的普通人。
应匪君佩服那些顽强生长的野草,向来是瞧不起集团、神教,看不起这些温室里的名贵花朵的,可看到这些花朵瑟瑟发抖时,却仍生出几分的……怜悯?不,只是感慨罢了。
如果大战爆发,这些中心城中的普通人该如何活下去呢?一旦集团自身难保,还会有心思庇佑这些普通人吗?恐怕,强征入伍都是好结局了吧。
道貌岸然的神教信徒里,有虔诚的、有异心的,有温和的、有极端的。但神教的教皇起码还是心向神明也愿意庇佑信徒的啊。与集团和他们管辖下的普通人不一样,神教管辖下的普通人是信徒,而集团管辖下的,只是普通人而已。
应匪君一直以来都是自由散漫的大盗,他不关心什么正义之类的屁话,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他只想自己过得好而已。
可现在,只是在中心城街头走上一圈,他居然就生出这么多感慨了。应匪君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明明窥光发展得这么好,沈意和路卿却时常陷入沉默,而郁眠仙、宋璇音也无法安慰他们,就算是之前就建立过小势力的孙义也无法提供参考意见了。
超能者,终究也只是凡人。
应匪君摸了摸口袋,忽然就想抽根烟了。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卿、沈意,快速闪身进了一家小店,买了盒烟及打火机,之后快步赶上路卿她们,便再次放慢步子缀在她们两人身后,双指夹烟点燃,眯着眼吸了一口,吞吐出细密的烟雾来。
“我们只有三人,永夜军不会想杀我们吧?”抽了几口烟,应匪君也懒得再去想这些不该他操心的烦心事了,他生来就在最底层挣扎,自己活下去、成为如今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又有多余的心力去管生来就在中心城的人死活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路卿回头看了一眼应匪君,很奇怪他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应匪君默默又吸了口烟,原来他就是帮助她们逃跑的工具人吗?呵,女人。
工具人乖乖认命,不再挣扎。
“去哪里联系永夜军?”路卿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