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净洵不禁笑了笑,进了书房,打开灯。
桌面上的文件整齐地摞成一叠,正中央却是散落的积木模型零件,只有几个少数拼装好的小组件,其它的零件很零散地分布着。看得出是将零件都铺散开来,然后正要由小而大地拼装起来。
大概是玩到一半突然有了公事。
薄净洵按了按额角,犹豫少顷后,她放下自己的包,把那些零散的零件按照图纸上的部件分类摆放。
没一会儿,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把手机拿出来一边接听,一边继续仔细地把积木模型的零件分类。
“净洵,最近还是很忙么?”电话那头的钟眉试探着问。
薄净洵把几颗小零件放在对应的图纸上,轻声答道:“嗯,我有新的工作安排,实在空不出太多时间。”
“这样啊……”钟眉欲言又止。
“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薄净洵低低地叹了声气,主动牵起了话头,“我跟她本来是打算后半月过去看你的,但是我这边有工作安排,所以才一时腾不出时间过去。”
钟眉欣慰地笑笑:“我还以为你忘了。”
“当然不会。”薄净洵把凌乱的零件放好,眉眼间淡漠忽显,话音如常:“等我们时间协调好了,回去之前我会给妈打电话的。”
“……好,那你早点休息。”钟眉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配合着薄净洵挂了电话。
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薄净洵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受,她紧抿着唇,太阳穴隐隐发疼。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母亲钟眉永远都是温婉贤淑的模样,父亲则是和善稳重。这样的一对夫妻,偏偏始终都相敬如宾,甚至时而还有些客套疏离。
在父母的身上,她没有感受到爱情的样子。
也许这样说有些冷漠,可直到现在她再重新回想父亲在世时的种种细节,仍旧没有感受到父母之间存在爱情。
那种感觉并不是激情退却之后升华的亲密与亲情,而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着距离,心与心的距离。
薄净洵年幼时对这一切没有意识,直到父亲终于忍不住低喃着“她不爱我”之后,她才开始察觉到许多曾经被忽略的细节,感知到父母的相处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隔阂。
可即使如此,在她到了大众眼中的“适婚年龄”时,钟眉却如同寻常的长辈一样,催促她早日成家。
她曾经疑惑过,父母的婚姻是怎样造成的,如果是自然而然的,那么父亲那句“她不爱我”是什么意思?如果并非自然,那母亲对后来迫切想要她成家的种种表现,难道没有半点觉得不妥?
薄净洵揉了揉隐痛的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声气,熄了书房的灯回房间。
等她洗完澡出来,放在床上的手机恰好响起了一声信息提示音。
她擦着头发过去拿手机解开锁屏,微信聊天列表的最顶端是可爱的萨摩耶头像,右上角有未读信息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