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海潮问题,死了几百个人,可盐场的总盐引数量是不能少的,咋办,你说能咋办,死人没办法干活,活人可以干活,你们多干几个时辰不就行了?
不想熬夜啊,行,给钱就看不到你睡觉,不给钱继续干活。
钱是你的,但不一定总在你手里,这就是盐政,这就是盐场,这就是灶户。
一来二去,这群灶户就真的成了叫花子,当再也搜刮不出来油水时,也就只剩下了愤怒的暴力,比如鞭打,于是逃亡的人越来越多。
盐场每少一个人,待在盐场的人就多一份活。至于工钱,还是原来那些,毕竟死人的钱,你拿也不合适啊。
穷困,天灾,剥削,逃亡。
活多,更累,更逃亡。
活更多,想逃,想死。
恶性循环,如同一条锁链,勒紧了无数人的脖子,让人想要窒息。
朱允炆从灶户嘴里了解了太多太多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问题,也明白了灶户是多艰难的一群人。
“这里有灶户多少?”
朱允炆问。
巡检司的王昌回道:“禀皇上,两淮多少灶户臣等不知,但知丁溪盐场等归属于泰州分司的十座盐场有灶户五千六百余,在册灶丁一万两千余,而不在册上的灶丁更多,有两万余。”
小书亭
“在册,不在册?”
朱允炆再一次被盐场内幕震惊。
所谓在册的就是能领工钱的,不在册的自然就是那些妇孺老人,哪怕他们每天也帮着男人干活,但他们依旧是没有半点收入!
全家干活,却只发按盐引的数量来发工钱,从来都不管多少人参与了劳动,付出了多少代价。
“夏元吉,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朱允炆冷着脸问。
夏元吉有些无奈,自己管不了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要说办法,只能从户部的角度说:“臣以为,灶户辛劳无数,所获却极是不足,衣不蔽体,食不饱腹,屋不避寒,朝廷应改善灶户制盐与生活环境,至少需要让其吃得饱,穿得暖,住得开。”
朱允炆微微点头,直接下旨:“那就由户部、工部与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共同负责,户部负责调拨粮食,工部负责营造居所,居所与灶房必须分开,谁敢在他们家里开个池子,朕就把谁摁在池子里!”
百姓听闻,欢呼雀跃,一群人长跪不起,山呼万岁。
朱允炆喊了几次,众人才起来,询问灶丁:“你们一个月可制几引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