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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时感觉到了心脏的搏动,觉察了血液的奔涌。

他在这极静之中拥有了躯体,挣动中划动了柔软的流体,触碰到某个坚硬的外壁。

这是将他与世界隔开的温床。

在这温床之中,他将成长,他将强大。

然后――

他将重临于世。

顾时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鼓噪着,骚动着,驱使着他迫不及待的将周围的流体与坚壁纳入身躯之中,努力生长。

顾时遵循着梦中的本能,他冥冥之中知道,随着时间,他的成长会让坚壁变得逐渐狭窄、脆弱不堪。

然后他只要等待,就可以击碎周围的坚壁,睁开双看去看看坚壁之外的光景。

他等啊等啊,却没能等到自己拥有能够击碎坚壁力量的那一刻,就被什么东西粗暴的从温床之中拽了出来。

太早了。

实在是太早了。早到他才刚模模糊糊的觉察到羽翼的存在。

早到他还不具备睁开双眼的力量。

他虚弱不堪,却嗅到了浓重的血腥与危机,触碰着他的那双手力量强大,光是拽着他的翅膀拎着他,就从接触的地方传来了难捱的刺痛。

那应当是什么不祥的力量,才会让他只是接触都感觉痛苦。

未能长成的幼鸟本能的警觉起来。

求生的欲望令他将积蓄起的所有力量揉成了炽烈的火,顺着翅膀燎上那只给他带来痛苦的手,而后在对方松手的瞬间,飞速跑路。

他不确定自己逃向了哪里,只凭借着模糊的本能躲在了某一个没有活物的地方,安静的蛰伏。

直到初冬的第一缕寒风到来,他终于有了足以让他睁开双眼的力量。

他看到了人类,于是本能的化作了人类,稚嫩而茫然地混入了人潮之中――然后被冻昏在某一个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