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层的故事剥离开,牢房里渐渐昏暗里下来,怀阳长公主见时候不早了,道:“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细说吧。”
日后?有机会?舒殿合百感交集,沉声道:“恐怕我活不出这个天牢了。”
怀阳长公主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哥哥要处置她的事,一顿声,半是劝慰的说道:“宣城在想尽办法救你出去,你……不要负她。”
自己永远的失去了,所以更希望这些晚辈能得到自己曾经渴望拥有的幸福。
舒殿合愣了愣,如果她认识自己母亲的话,她也该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这话的意思……
怀阳长公主走出天牢时,天空下起了稠密的小雨,赵鸿池正执着伞站在马车前等她,雨点落进路面的泥土里倏忽不见。
她一言不发走过他的面前,提起裙摆,径直登上了马车,赵鸿池随后上来坐在她的身侧。
马车动了起来,良久之后,赵鸿池才理屈的低低唤了一声道:“怀阳……”
没有得到回应,他面上无异,暗底却酸着腮帮子,问道:“你是不是对他还是念念不忘?”
怀阳长公主眉头皱起,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愿看着这个与自己相伴了十多年,对自己尽是包容的丈夫,有脾气也好像对着一团棉花,她撇过头去,瞧着晃动的马车帘。
“她是……”
“她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怀阳长公主懒得与他对质,径直搪塞道:“宣城怀孕了。”
“怎么可能?”赵鸿池面色一变,断然不相信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在皇城的午门外架有一面八尺见圆,大过磨盘的登闻鼓。
寻常情况下,大臣要向皇上递折子,都得须经过通政司的代呈。
但偶尔也有事出意外,如军事急信,大臣怕通政司的传递会贻误军情,须将军情立马禀报到御前,则会敲响这面鼓。
鼓面一响,整个皇城上下都能听见鼓声。如此一来,皇上就会立马接见送信来的人。
又或是,大臣有冤情要诉,皇上拒而不见,只要登闻鼓一响,皇上碍于颜面冯正经过了百般思量,最终还是站在了这面鼓前。
他拎起鼓槌,义无反顾的将它重重敲击在牛皮制的鼓面之上。
负有弹性的鼓面随即将他的鼓槌反弹回来,冯正挫而愈坚,一下又一下,敲的越来越重。
闷雷似的鼓声自鼓面播散开,即刻传至皇宫的角角落落,让正为皇上准备早点的左淮的手都抖了抖,差点把一碗燕窝倾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