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须尽欢+番外 易临安 1586 字 3个月前

这一晚惊心动魄,她几乎没有喘匀过一口气,背后的衣物早就被冷汗浸透,如芒在背,如行刀刃,生怕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右相有所不知的事是自她刚学会拿笔时,所临摹的字帖便是她父皇的亲笔。

天长日久,她有心模仿的字迹,有时连日日替父皇整理手扎的左大伴都能蒙混过去。

当她父皇看到女儿与自己越发相似的笔迹时,还着实的惊喜了一番,以为女儿肖像自己,于是愈加以为她与他的其他子女不同。

一开始这样做的原因,说是为了想靠近父亲也好,说是讨好父亲也罢。

这皇宫太冷了,亲情血缘无足轻重,他的父皇就像唯一的火光,越靠近他的人,才能不至于被冻死。

所以……右相所看到的诏书,末尾的压章虽然是真的,诏书的内容却是宣城临时写就的。

雨停了,浓云徐徐散开,天际绽出夺目的光线,金乌从东山缓缓升起,将覆盖在大豫每户人家的窗台、巷陌、山川、湖海上的黑暗一并逐散。

这日是庆霖二十载戊寅年里的一天,早朝之上,左淮用尖细的嗓音宣读完太孙的继位诏书,阶下大臣中惊讶者有之,不满者有之。

但都因右相和武定侯的支持与力撑,使得吵杂的议论声渐渐变小,最终消失。

宣城没有出现在早朝之上,她坐在议事殿后头的座椅上,静听着前殿的百官对新君的议论。

一根根亲手拔下自己身上适合飞翔的羽毛,折断自己的翅膀,不顾疼痛与鲜血淋漓,从今以后这皇城就真‌的变成她的牢笼了。

她握紧手中的茶杯,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对于她来说,天虽然亮了,但此生最漫长的一夜还未过去。

早朝完毕,她安顿好宫里的事务,又将接下来的事交托到自己姑母的手上,然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天牢。

穿过长长的牢道,她走进昏暗无光的牢房中,身后牢吏跪了一地,刑部尚书躬着腰,额头上满是冷汗。

她的手指触及一块一块破旧生苔的墙砖,在过去的数个寒夜里,她的脊背或许会依靠在这里?会不会对着这一面牢墙自说自话?

看不到过去,宣城仅所知道的是这里曾经有过她的温度,如今却冷冰冰带着潮湿。

刑部尚书张了张嘴,刚吐露了「驸马」两字,正仰头望着牢窗外白光的公主,忽然转身逼视着他,冷冷问道:“她去哪里了?”

柔弱的外表下藏着的腾腾杀气,如画轴展尽必要见血的剑,虽不同帝王高高在上的威严,但也足以让刑部尚书不寒而栗。

他咚的一下跪倒在地,浑身战栗,道:“公主……驸马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宣城,宣城,快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