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承礼,对宣城拱手一行礼道:“公主亦保重。”苏问宁怀里抱着孩子不方便,就以屈身代礼。
宣城目送着夫妻两人一前一后登上马车,站在车帘前又一辞别
前几天也是在这里,哑仆刚携着两只鹤与她作别,今日她送走了两位至交好友。
眼见着与她有关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宣城心里忽然觉得空荡荡的。
伫立在原地,面前来来往往的人如与她隔出一道世界,耳边霎时安静下来,眼前世界的色彩褪去,目之所及皆是陌生面孔,他们张着嘴谈着笑,却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京都里好像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宣城眼眶慢慢变红,强作挺直的脊背,终于颓废了下来……
等候在路边的马车接应到了后来的同伴,起头马车的车夫闻讯后,高扬起手中的马鞭,一鞭子抽下去,马车登时动了起来,牵引着后头的马车也随之开始前行。
车厢摇晃,冯焕森独坐其中,阖目抚着自己的长须。
五月,立夏,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宣城依然没有寻到舒殿合,搁在案头等待主人亲启的信封都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被宣城一纸军令卸了兵权的五王,在兵甲的押送下,紧赶慢赶终于从边疆回到了京都。
一入城门,消息被堵塞良久的五王才得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朝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皇位上坐的人已不是自己的父皇,而是自己连毛发都还没有长齐的侄子。
他怒火冲天的以皇子身份挣脱了束缚,径直冲到了宫里,要搞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无视金吾卫的阻拦,横冲直撞来到太宇殿中,所见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五王瞪圆了眼睛,厉声质问道。脸上多出来一道斜贯额头鼻梁的伤疤,使他本就不善的面容越发狰狞。
这道疤正是那场他被敌军坑骗导致冯保成牺牲的战役给他带来的,疤上原有的伤口差一点要了他的性命。
坐在太宇殿中等候着他的人,并非是已被尊为太上皇的吕蒙,也不是瞒着他偷偷登基的侄子,而是他以前从未放进眼中的妹妹——宣城。
“父皇呢?”五王左右扫视了一圈。太宇殿内他所能看到的地方皆是空荡荡,哪有他父皇他迈进一步,金吾卫执刀挡住了他的前路。
如果没有宣城的允许,他走不到这里,但他若想再得寸进尺,金吾卫绝对不容他。
“五哥,你终于回来了。”宣城抬起头看到五王的眼睛一亮,仿佛早在期待他的回来,抬手挥退了那些阻拦五王的金吾卫,朝外传唤道:“左大伴快给五哥送点茶水糕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