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抚着白兔脊背上柔软细腻的毛发, 温柔地似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暖日透过交错的树叶, 懒洋洋地照在她的身上, 仿佛在她周身萦绕了一层隔世的尘烟。
她就那样若无旁人的坐在那里,似听不见一点身边的声音, 又似毫不在意她们如何议论她。
纯白的裙摆折折叠叠铺在台阶上,承托着几片落花,不点而红的唇, 如远山横黛般的眉,鬓间漏出几缕俏皮的发贴在耳畔,淡泊宁静的神情恰似一轮高高在上,疏离人间的月。
只要她坐在那里,就能让世间万物都息声,让宣城的眼睛里仅能独独映进她一个人。
只要她坐在那里,就算一句话都不说,宣城的胸膛里就能涌起莫大的心安感,这是一种信念,一种她在便万事无恙的信念。
白兔朝她怀里拱了一拱,惹得她一笑,一切的疏离感又瞬间被瓦解冰消。
宣城此时看着舒殿合曲线优美朦胧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意她失智的事情?
等宣城回过神的时候,冯夕婉已经讲过了她是如何与哑仆遇上了,哑仆为了给舒殿合解毒花费了多少心血。
而且冯夕婉已然注意了她的走神,故意问道:“公主你有在听吗?”
宣城扶额,掩饰住自己的窘迫,嗫嚅应道:“有……有……”
美色果然误事啊,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古今的昏君会沉迷温柔乡了。
换作是她,不就是几座烽火台?点点点,立刻点。就算将万里江山拱手献到美人面前,她都乐意。
“是吗?”冯夕婉盯着宣城的眼睛,神情含着琢磨的趣味。
宣城从她的话里品出别有一般的味道来,暂不能下定论,便留了一个心眼,岔开话题问道:“接着你方才的话……”
“小女刚刚说到哑叔为驸马解毒的事,因驸马所中之毒甚是复杂,哑叔用尽奇珍异草都没有办法解开她的毒,最后不得已只能冒险试着以毒攻毒……”
冯夕婉语气沉重了起来,道:“一时不解,反而使驸马的病情更为沉重。体内的毒性一旦发作起来,症状时如寒冰刺骨,时如烈火焚身,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所以驸马迫不得已被逼着长期待在寒冷的地方,以延缓毒性的发作。
如此数年下来,驸马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却因为冗积体内的毒素伤及了脑部,变成现在失智的模样。”
“原本驸马一醒过来的时候,小女就打算书信寄于公主,让公主知道驸马未死,驸马却不让小女这么做……”
“为什么?”开口之后,宣城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了,一摸脸颊已是泪流满面。
她还记得那时候从楚嬷嬷口中得知舒殿合为了救她,不惜渡血将自己身上的毒引到了她的身上时的心情,如雷贯耳,如遭电击,甚至一下没站稳,径直跌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