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再与朝中的那些老顽固斗法,她就再也没有怕过,只要她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没有人能拦得下她。
冯夕婉正想问公主怎么知道她是与父亲抗争才顺利离开家里。
但看她笃定的模样,约莫应该是猜测到的,于是便放弃了询问。
她抚摸过书页上已经干涸的字迹,附和道:“正是如此,所以小女打算靠自己,不凭借男子的庇护,习医教书刺绣,也有一条活路。
倘若日后生计稳了,小女还想开个私塾教女童们读书习字……”
总之,她不会再去想过那种他人为树,我为菟丝的生活。
一晃到了正午,宣城始料未及她和冯夕婉竟能牵扯出这么多话头来,连早饭都忘记吃了。
直到她的肚子咕噜一声,提醒柴隆威和哑仆还没有回来,舒殿合仍不见踪影,冯夕婉见状起身去做午饭,等他们回来,正好有饭吃。
宣城跟着进了厨房,悄咪咪摸两块糕点,便独自回到了书房。
窗格映着屋外的树影,一只鸟雀落在其上蹦跳着打理羽毛,倏忽又展翅飞走,书房内墨水在砚池里微漾,宣纸四角平齐压在镇尺下。
宣城斜倚在圈椅上,双脚一上一下搭着搁在桌角,有一下没一下晃着,毫无淑女之像,一边想着事,一边啃着糕点。
她打算私下让柴隆威去查查,与冯夕婉退亲的到底是哪户人家。
能与丞相府结亲的人家,定也在朝中为官。不一定会为冯夕婉出头,但她必须看看是如此攀高踩低的官吏家眷是怎么样货色。
还有,嘴上说来终究是虚的,她既决定为女子做点什么,当然要立马去想点可施行的计策。
在她看来,最难克服的困难,便是人们心里的成见,但她并不惧怕去挑战它。
她曾经遇到的难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件都像难以逾越的高山,她终究还不是熬过来了?
她还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砰」的一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把宣城吓了一跳,嘴里叼着的糕点差点掉到地上去。
“谁?”宣城坐正了身子,以为是门外有人敲门,等了半天却无人回话。
方才的声音消弭后再无后响,宣城满是狐疑地从椅子起来,打开书房门,外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那方才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宣城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将目光转回了书房内。
如果不是书册掉下来制造的动静,那便是这间书房里除了宣城以外,另有其人。
这间书房与舒殿合在驸马邸的书房如出一辙,除了书柜就是排列整齐的书卷,能够藏人的地方并不多。
宣城往书房内侧走去,前排的书柜都是横栏式,从上到下都摆满了书卷,不可能藏着人,只有后排的书柜带有柜门,还有点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