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跟随在宣城身后的舒殿合听到对方的自称,定了定神,认真端详起面前的妙龄少女。
在她离开京都时,宜安才不过六岁,身量为未及她的腰带高,而如此都这么般大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舒殿合若没有仔细看她的面容,已经几乎认不出她是从前那个天天一见到自己,就展开手臂要自己抱的小孩了。
她突然有一种对时间的恍惚感。
这时候,宜安也注意到了这个跟在她姑母身后,怀里抱着一只白兔,脸上还带着银面具的陌生男子,松了宣城,脸上犹带着笑意,向自己的姑母询问道:“这个是谁?”
宣城还未来及回答,思维跳脱的年轻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拽着宣城的手问道:“对了,姑母你这趟出去不是去找姑父了吗?怎么样,找到了吗?”
有了面具的掩护,舒殿合不再需要伪装自己的神情,只要抱着兔子,呆呆站在宣城背后就足够了。
宣城看了一眼身后的舒殿合,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将事情告诉宜安他们,犹豫之下,便先问了自己担忧的事情,道:“先不说这个,你皇爷爷怎么样了?还有你皇兄呢?”
她一边问着,三人一边往大殿内走。
论起了正经事,宜安收起了笑容,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回答她姑母的话道:“皇兄上早朝还没有回来,皇爷爷这段时间时清醒时糊涂,太医说恐怕大不好,所以皇兄才急急忙忙将姑母唤了回来。”
两人谈话间,左淮端着药碗从吕蒙的寝殿里走出来,许是才服侍吕蒙喝药完,一见到宣城,就高兴地凑上前来,弓腰问候道:“长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六年不见,左淮老了许多,脸颊消瘦,眼窝凹陷,满脸都是记载着宫城风霜的皱褶,伶仃的黑发也不见了,取代之的是满头银丝,而本来就弯的腰就更弯了,只有两只眼睛还清明着,舒殿合见到他又是一怔。
宣城抬手将他扶起,有了更了解吕蒙情况的人出现,她自然将询问的对象从宜安身上移向了他,问道:“父皇近来怎么样了
左淮毕恭毕敬说道:“太上皇刚喝了药睡下,病情……”
他犹豫地看向宜安,宣城看出了他的为难,善解人意道:“宜安已经和本宫说了,具体详细的,一会将给父皇诊治的太医唤了,本宫亲自问问他。”
左淮放松的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太上皇这段时间老念着长公主,日日想见长公主……”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大殿外突如其来的男子声音打断:“朕听说姑母回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循声往去,只见一穿着红袍的少年背着手从门外,昂首阔步走进来,一身颇有老成持重的气势。
这少年是灵均,虽然他容貌上的变化不比宜安少。
但是舒殿合从他依稀与小时候相似的眉眼里认出他了。
吕灵均走到了宣城面前一行礼,道:“姑母连夜赶回来辛苦了,一路上可还顺利?”自宣城从药园出发,他便已收到了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