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从那神游一般的状态中出来，恍恍间都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汤亦姿依然坐在她对面，眼神却没往她身上落, 而是盯着某处的虚空发呆。

唐笑阳已经给穆雪量身定制了一张阿年的皮, 但她对这个办法的有效程度仍持怀疑态度，倒不是她不信任汤亦姿, 她只是下意识的否定过于顺利的进展。

汤亦姿余光扫见唐笑阳跟睡觉被吵醒似的, 浑身一个激灵，眼神清明起来, 便开口道：“做好了？”

“嗯，谢谢汤老师。”唐笑阳认真鞠了个躬, 无论如何，汤亦姿这次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就事论事, 自己该谢谢她。

“别。”汤亦姿翻了个白眼, “我教你可没有一丁点你的原因，你也不用谢我。”

“……”唐笑阳感觉自己草率了, 跟这个阴阳怪气满眼恶意的女人有什么话好讲, 转头走就是。

“汤老师要是没事的话, 我就先回去了。”希望筑梦拍完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可怕的汤老师。

“等等。”汤亦姿出声叫住了欲走的唐笑阳。

有话快说。

唐笑阳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汤亦姿的表情像要割肉给唐笑阳似的，犹豫不决, 最后又痛下决心，“你爱穆雪吗？”

唐笑阳：“汤老师？”

她其实想说关你什么事，但考虑到人家刚教完自己，才生生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一定比我爱她, ”汤亦姿似乎也没想要唐笑阳的回答，自顾自的接着说，“但有的时候，这种爱未必是好事不是吗？”

她到底想说什么？这是在骂我吗？

唐笑阳心中生起一丝不快，说话也硬邦邦的，“我不会伤害她。”

“你会的，就像我一样。”汤亦姿这句话倒不像完全冲着唐笑阳来的，更像是自嘲，“穆雪那种人，在遇见她之前，我只在童话故事里的看到过。”

“……”唐笑阳每次跟汤亦姿交流都会陷入很矛盾的境地，一方面对方总是不遗余力的攻击否定她让她很窝火，但另一方面，她又不自觉的想认同对方的某些看法。

“所以，离她近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变得像孩子一样，幼稚且贪婪。”汤亦姿语气渐渐加重，“你满意现在的境况，不代表你会满意以后的，早晚有一天，你要的东西她给不了的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唐笑阳的脑海里回想起女人的那句“我喜欢你”，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笑意。

这在汤亦姿看来，约等于示威了。

她气的笑出来，“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

“当然。”唐笑阳毫不犹豫，穆雪能喜欢她已经够的不能再够了，她还能贪心什么？

汤亦姿恢复了冷淡中透着不耐的表情，“那我就给你最后一个忠告吧，这个方法有好处，但也有缺点。如果你想躲在戏里不出来的话，它会是你最好的帮手。”

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沉重？

唐笑阳不自觉的提起精神，听着女人的下文。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种原因，”汤亦姿一字一顿缓缓道，“都不要混淆了现实与戏剧的界限，千万别被你演的人夺了舍。否则，”她冷笑道，“你一定会比我现在更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