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韩锦书真的不懂了：“什么难受？哪里难受？”

“全身。”

黎渡声音很低，语气听起来，也十分沉静：“情书，不要总是向我散发邀请的信号。你无法想象，要忍住不碰你，我连呼吸都感到疼痛。”

韩锦书：“…………”

兰江一中位于兰江市的老城区，附近居民区扎堆，校门口自然有许多吃东西的小店，和兜售各类零食的流动摊位。

来这个学校读书的这几天，韩锦书每天中午都跟着吴曼佳吃食堂，从来没在校门外吃过东西。

她对这些吃的不了解，只听吴曼佳提过一次，有家叫“阿婆小食”的店味道很不错。

韩锦书和黎渡在校门口附近逛了一圈，好一通找，才发现了那家毫不起眼的小门店。

“喏，吴曼佳说的就是这儿。”韩锦书开心地伸手一指，转头看黎渡，“你以前吃过这家吗？”

黎渡摇头。

“正好，一起尝尝。”说完，她便拖着他进了小店。

小食店里，招牌是鲜肉馄饨。

很快点完餐。

韩锦书玩儿着筷子有点无聊，想起什么，随口问对面：“对了黎渡。你为什么，要叫我‘情书’啊？”

黎渡视线直白地凝视着她，淡淡回答：“因为，你很像一封情书。”

韩锦书：“。”

她不懂他奇怪的比喻和形容，噗嗤一声，觉得好好笑：“一个人，怎么会像一封情书？”

对比她的松快戏谑，黎渡整个人，仍旧死水般平静无波。

黎渡说：“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确定，你是这个世界写给我的一封情书。”

这句话翻译成人话，不就是见色起意，一见钟情？至于讲得这么浪漫嘛？

韩锦书本来还想揶揄黎渡几句。

可抬眸，瞧见他说话时的眼神，淡漠得几近严肃，又有些偏激同执拗。这副样子，让韩锦书从内心深处，生出了几丝胆怯。

她只好清清嗓子，收敛起笑容，“好吧，你说像就像。”

之后，两个人就没了话。

韩锦书没事干，摇晃着脑袋起贴在墙上的菜单。忽的，一道嗓音再次响起。

说：“和我待一起，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韩锦书愣了下，目光重新回到黎渡脸上。

工具人男朋友安静地看着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韩锦书想了想，说：“有点吧。”

她那堆狐朋狗友里的男孩子，哪个不是插科打诨满嘴跑火车，天上的星星都能被他们说成一筛芝麻。三言两语，就能活跃氛围，逗得一群女孩哈哈大笑。

像黎渡这么寡言少语的男生，她还真没怎么接触过。

得到她的答案后，黎渡不再说话。

良久的静默后，他才轻声道：“对不起。”

韩锦书：“……什么对不起？”

黎渡：“我不是很爱说话，但我会尽量多去了解，你感兴趣的事物，和你有共同话题。”

韩锦书干巴巴一笑，“别别别。不用，你做自己就好，不用为我改变什么。”

可千万别。

搞得跟，她真会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似的。

中午和黎渡一起吃了顿饭，整个下午加晚自习，韩锦书都有点蔫儿，总觉得全身哪里不得劲儿。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

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就是给校花朋友打去了电话。

“大小姐，你这几天怎么这么爱打电话。”听筒那边，震耳欲聋的金属乐噪音。校花朋友不知道又在哪家酒吧浪，扯着嗓子吼：“在村子里被憋疯啦？成天骚扰我。”

“江湖救急，待会儿再蹦。”韩锦书心里乱得很，直接说：“找个安静地方接电话，我有事问你。”

韩家大小姐，长得最美，家世最好，是一帮叛逆少年少女里的核心人物。问题校花很快溜去酒吧外面，搓着光裸的胳膊，说：“我现在正在吹冷风，希望你五分钟之内就能挂电话。”

韩锦书开门见山：“我想分手了。”

校花：“……？姐妹，你没事吧，才刚把大帅哥追到手几天，就腻了？”

韩锦书：“不是腻。”

校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那个帅哥那方面不行？”

“…………才在一起两天，我哪儿知道他行不行！”韩锦书抓着头发，把脑袋挠成一颗鸡窝，“我在想……我要不，和他分开，再找另一个男的谈算了。”

校花：“你一天天净瞎折腾。分手原因是什么？”

“我就是觉得……”韩锦书鼓了下腮帮，“他好像，对我挺认真的？我这么利用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校花朋友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过分的。被大美女倒追，还能和大美女交往一段时间，分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你居然一副很愧疚，很对不起他的样子，搞笑！”

挂断电话，韩锦书心里还是乱糟糟。

随便把手机一扔，她关了灯，爬回被窝里裹好。

翻来覆去，彻夜未眠。

直到极远处的天空泛起一抹鱼肚子似的白，韩锦书顶着黑眼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翌日，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

韩锦书头天夜里睡得太差，本来就不想学习，这下子，更是一分钟的课都听不进去。她在课堂上睡大觉、开小差，四节课的时间很快便混过去。

大半个上午，她没精神也没空去找她的工具人男友。

直到，第四节课的课间。

韩锦书正在睡觉，直接被吴曼佳给晃醒。

“韩锦书，韩锦书你快起来！”小同桌语气很焦灼，“赶紧起来呀，别睡了！”

“干嘛呀你……”韩锦书眼皮子重若千斤，痛苦极了，“我好困。”

吴曼佳拳头一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睡睡睡，睡个什么劲！你男人都要被抢走了！”

“什么鬼……”

韩锦书起初还很迷茫，扒了下头发，“我男人？”

吴曼佳无言以对，干脆伸出手，直接强行掰开她的眼睛，迫使她看向后门外的走廊。

“二班的班花又来找黎渡告白了！”吴曼佳在她耳畔忿忿不平，“黎渡不是你男朋友吗，快去，宣示主权。”

韩锦书：“……”

肆虐的瞌睡虫跑了个没影儿。

只见走廊上，黎渡和一个长腿女孩相对而立。从韩锦书的角度，能瞧见女孩柔顺的黑色长直发，白皙通透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和含羞带怯的脸。

而黎渡，只能看见一道修长冷漠的背影。

女孩开口，甜美温婉的嗓音又娇又柔，说道：“黎渡，听陈老师说，我们班的进度比你们班要快一些。这是周考试卷的考试大纲，我特意整理出来的，送给你。”

说着，女孩递出了一个印着粉色爱心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