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在看到他的瞬间,紧紧咬住了牙根。
从最初听到噩耗的冲动、茫然,到后来几天的无可奈何与被动接受,到现在,她眼睁睁看着郑国立就躺在她面前,却是早已没了呼吸心跳的无奈。
“宋初。”
季亦安拉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腕侧,无声的安抚。
宋初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心口上破骨而生的、滴着鲜血的伤口被渐渐的抚平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我没事。”
宋初上前两步,走到郑国立身侧。
她忽然想到一个多月前的国立叔给他梳头发时的场景。
这个前半辈子打打杀杀冲锋陷阵、后半辈子委屈窝在小餐馆做一个没脾气的厨子的男人,从前那一身的健壮体格因为长久缺乏运动都消失了,所有人眼里的老光棍,也曾经有过那样柔软的时候。
宋初记得他的眼睛不再是非常清澈的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厨房的油烟沾久了,他的瞳孔有些发黄,淡淡的血丝蛛网似的,渐渐低垂下去的脑袋像一株没了生命力的野草。
失去的妻子和在肚中已经孕育了8个月的女儿是他一辈子的痛。
宋初:“所以你要是不介意,你帮我梳一个吧。”
“啊?”
郑国立愣了愣,下意识抬眼去看姑娘那一头柔顺光亮的长发,可以看出是被精心打理的,还带着非常好闻的洗发露香味。
他局促地蜷了下手指,摆着手拒绝:“别别,我这刚做完菜手都有油味儿,哪能碰你的头发。”
“这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