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几乎要哭出来,狠狠咬着衣袖,似乎强调什么的一遍一遍说着:“什么都没改变……”
过了许久他才平静下来,弓着后背垂着两只手臂,他如同僵尸一般晃晃荡荡的站起来,扶着电线杆,眼前一阵发晕。皮肤白皙的秋草往常都是平和与懦弱的样子,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失态太多。一路扶着湿冷的花岗岩墙壁,秋草垂着头,晃着手臂慢慢走着……如果说杀人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边,他大脑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栗林雅纪。理由大概就是,他那副毫不犹豫想要杀死自己的样子给人印象太深了吧。
他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段路,一抬头就看到了几个小时前和栗林买饮料的自动售货机,他揉了揉头发,往前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个刚刚被栗林扔掉的深蓝色旧包,鼓鼓的塞着东西。秋草突然一僵,那个包上面多了一团刚才还没出现的紫红痕迹,是从内而外殷出的!
那是?血?!
栗林愣在原地,死勾勾的盯着单肩包上那一块颜色越变越紫的红色!他突然冲了上去,抓起那个包,拉开拉链翻找起来,自己动作过猛,却没拿稳,整个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旧cd,笔记本,名片和废纸,还包括一瓶在他脚边砰然拍碎的红墨水。
整个包一下子空了,他朝包里看去……那是红墨水瓶没有拧紧盖,漏出的墨水,浸湿了深蓝色的包,显示出紫红的颜色来。
呼,他猛然放松下来,空空如也的单肩包掉在他脚边,秋草捂住了脸。
幸好……只是瓶墨水。他刚刚一瞬间,甚至认为可能是栗林杀了人,而扔掉的背包里装的就是藏匿的凶器。这个想法一旦萌生,就像一只多脚的黑色长毛怪物一样,疯狂的卷住吞噬大脑。他咬着手指,为自己的想法而发抖。
并非不可能,栗林完全可以先去杀死那个人,然后再把凶器处理掉,然后再装作很巧的遇见自己,然后——
虽然时间上说得过去,但是栗林并没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以他嫉恶如仇的样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更何况包里根本没什么凶器,秋草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妄想来。
这关于栗林杀人的妄想症啊。
半个小时后,秋草坐在自己的床上裹着被子打着喷嚏,看着门后挂着的深蓝色旧包,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把这个包里原有的物品全都捡回来了……
2012年10月20日早
“早上好!”秋草低着头刚坐到座位上,旁边就有人非常熟络的打起招呼。感冒的头有点发晕的秋草一转头就看到了栗林歪着身子,笑的一脸阳光的说道。
“唔,嗯,早上好。”他点了点头。旁边的同学似乎都对栗林的突然回归而感到诧异,总有些人不自主地往这边看,课间也总是有人和优等生栗林聊天。坐在他旁边的秋草都觉得有些不适应了,而栗林又一副和他颇为相熟的模样,弄得班里的同学对这个默默无闻的复读生纷纷侧目,更是让他坐立不安。
上课上到第二节时,班主任竟然带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
“同学们,这是转来的新生,临时插到高考班来的矢雾药。上周从国外回来,他之前学习的课程也和我们不同,如果矢雾同学有学习上的困难,同学们要尽量帮他一下。”平常而又简短地介绍,但是讲台上的男孩一身打扮却让每个人都觉得颇为诡异。在每个人都穿校服的时候,那个男孩竟然穿着深蓝色的单薄和服……
就算是没有校服,要穿自己的衣服,也没必要穿和服吧。不少人心里都这么感叹,黑色短发尖瘦下巴的男孩个子不高,整个人站在那里感觉就像他的表情似的,淡漠又有点硬冷。
“请多关照。”矢雾药回过头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雾”字的每一笔都写得规规整整,他手指尖甚至比捏着的白粉笔更白一些。
最终,这个男孩在最后一排加了个座位,正好坐在了秋草的身后。秋草更加别扭了,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家伙在自己后面,让他简直坐立不安。整一节课,他都在纠结前天的血案以及如何跟后面的人开口说话。
一直纠结到中午午休,他还没能转过头,去看一眼后面的男孩。秋草刚从包里拿出便当盒,栗林便拖着椅子凑了过来,把自己的午餐放在了课桌上,对着那一袋牛奶和三明治,双手合十说道:“我要开动啦。”
喂喂,我什么时候和这个家伙熟到可以一起吃午饭了,明明只见过两次面,而且不论哪一次,都足够让人郁闷。不过这也只是心里的怨念,对着栗林雅纪那张自来熟的笑脸,他也只能讷讷的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