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刺破这工厂内仿佛沉寂了几十年的浑浊空气,刀光划破了那满是铁锈与斑驳的案发幕布!林磬!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这么柔弱!
那一刻平日里在家切开柠檬与苹果的刀尖刺入了林磬白皙柔软的脖颈!划开了细密的血肉肌肤,刺入了他这般可怜的脖颈之中!这般柔软而脆弱的血肉,在你切割他人的肉体时,是否也有和我一样的感受!是否有一种掌控他人为所欲为的快感!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已经欢笑出声,手腕一拧,就在这刀刃扭转直接划开他气管的瞬间,我低下了身子,在这一刻躲避开从脖颈喷射而出的血液。
我看着林磬那张永远平淡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这样痛苦挣扎而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跪倒下去,血液在老工厂的铁水管上留下了喷射的痕迹。
他抽搐着颤抖着,想要发出声音却更多血液倒灌进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不论是怎样的人啊,临死前都会这样如同家畜一般在地上挣扎,林磬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攥住的力度却小的可笑,他面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惊恐与复杂。
“对,我们当然不一样。”我笑着猛然抬手斩向他的手腕,却发现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直接砍断,只得恼怒的挣扎开来。
“如果不能让你享受和连唯一样的待遇,那么你就来承受更大的痛苦吧!”我猛地将刀刃刺入他腰腹,刺穿了他白色的衬衫和沾着猫毛的黑色罩衫,用力一拧,此刻他声带被斩断连一丝痛呼也发不出来!我却认真地观察他那张曾经对我露出嘲笑与戏谑的脸,那张曾经直视我与我讨论的脸!
“我会等到你死了再将刀拔出来。否则我身上会沾上血迹的。”我笑道:“你快点死去吧,快点。就当是咱们一起熟悉了这么久的谢礼。我只想快点解脱,所以也求你快点去死吧。”
林磬黑的无星无月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远远的路灯闪烁着橘红色的微光,在他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我后退一步,躲避开从他身下失去拘束而四处流淌的血液,避免弄脏崭新的运动鞋。
只要你死了连唯的事情就不会一直困着我了。
只要你死了连唯也能快乐了。
“快一点快一点。”
“快一点——快一点!”
空旷的老工厂,除了那个女孩儿的一地尸体,陪我的只有我自己不断催促的声音以及倒在地上还在扭曲挣扎的林磬,发出的嘶哑挣扎的微弱呼声。
“快一点,你快点死去吧。”
我抱着膝盖坐在不远处,不耐烦的看着表,原来一个人这样完全死去,要有这么久。我拿起书包,书本都放在了学校的抽屉里,如今里面装着一件雨衣、口罩、鞋套与塑胶手套。我没有猜到林磬就是杀死连唯的凶手,但我总有林磬会对我下手的预感,我是绝不会被杀死的。
所以这些东西不过是提前的预防,若是真的我杀死了林磬,我也要做到完美的处理现场。
如果这些事没有发生,那么我自然也不会说,就好好地与林磬坐电车回市区,再把这些东西扔掉就好。
穿好了雨衣,带上所有的东西,我酝酿好情绪后,带上通话耳机拨通了高煜辰的电话,他接到电话明显十分开心,却没想到听见了我低声啜泣的声音。
“哎,是连夏么?你怎么、怎么哭了!”他慌张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我用刀刃划开林磬的衣袖,看着他裸露的手臂,看着那几处苏爱纪死前留下的淤青,我认真地寻找着一个能让我更快砍下他双臂的方法,一边哭泣道:“高煜辰、我……我和爸爸妈妈生气了,自己跑出来了!就让我哭一下吧……就让我哭一下吧,呜呜,我……”眼泪阻挡了我的视线,但这是必须的。
电话中我的声音那么无助与痛楚:“我不想要回家了……爸爸竟然这么凶我呜呜,我也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翻手机就翻到了你的电话……呜……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
电话这一段,空旷的工厂里,回荡着我的哭声、电话里高煜辰慌忙安慰的声音,以及我费力的砍下林磬的手臂时,血肉剥离骨头碎裂的细微声音。
“我好怕……你就让我哭一哭吧,在家里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是我的不对……”我无意识的已经伪装出了话语与哭声,可所有的思维都凝聚在眼前,都在欣赏的看着林磬已经失去一个手臂的羸弱模样,他的校服被刀刃划开,他曾经思索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若是说杀人是一瞬间决堤的情绪与冲动,那么如今便是绝对的理智与思考。
一边面上满是眼泪的哭诉着,我已经卸下了他的双臂,如今要做的就是模仿孙琪杀死前夫时候的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