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退后一步,看着面前逐渐要陷入歇斯底里的女人,开口:“不是,翰林院里总共就这么一册,倘若你翻到最后一页就会发现上面快活王留下的印记。”
谭昭也没想到快活王柴玉关人这么鸡贼,估计以这人的尿性这所谓的宝藏可能于他只是九牛一毛,说不定他无聊的时候搞了很多个这种宝藏,也将自己的功法分成了很多份,除非他再生转世,否则无人能够将他的王国再度兴起。更或者他只是画了一个虚无的大饼,实际上就根本不存在所有的功法。
怎么说呢,幸好这人已经死了,否则怕又是一个玉罗刹。
“啊——快活王!不愧是快活王!”本要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又恢复了镇静,她将手里的册子收好,恨恨地给了谭昭一个白眼,这才转身离开,显然她此时并没有死心,估计是瞄上了快活王其他的宝藏。
不过……谭昭摸着下巴思考,这人明知道东西在翰林院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运气这么差,真的能够再找到一个宝藏?
“状元郎,想什么呢?拿着我的东西去做人情,想好怎么给我一个交代了吗?”男人有些阴柔的声音在他耳边阴惨惨地响起,谭昭肩膀一瑟缩,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站稳身子后,控制不住地开口:“嚯——人吓人,这是要吓死人了!”
“能吓死的,都是内心有愧之人,状元郎也是内心有愧?”
谭大人脸皮多厚啊,立刻一脸义正言辞地摇头:“没有,本官为人一身正气。”
系统:……宿主,咱吹牛至少也要按照基本法,好吗?
……
“所以,不解释一下?”
这会儿功夫,女装大佬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身轻裘公子如玉,估计这才是他原来的模样,传闻这世上无人见过千面公子的真容,他这样是不是……还蛮荣幸的:“前辈想要的话,我这里还有拓印本,要不要?”
说着,谭昭就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赫然与方才送给裴芳菲的一模一样。
王怜花觉得状元郎做人其实也蛮鸡贼的:“你使诈?”
“这怎么好说使诈!不过是见猎心喜誊抄了一份而已。”反正他有系统,东西放着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所以,你要不要?”
然后,他就看到刚刚还一脸要拿他罪的男人一脸嫌弃地避开册子:“拿走拿走,他的东西我连看都不想看到。”
……你怕不是有毒。
“说起来,李家三郎都辞官了,你一个人呆在这偌大的京城,就不觉得孤单寂寞?”
说起这个,谭昭就暗叹李寻欢做人不地道,这说辞官就辞官,明摆着是向往江湖那个花花世界了,对所谓的官场是没有一点儿眷恋,吃过一顿饭后就带着表妹欢欢喜喜地回了山西李园。
不过实话来说,谭昭摇了摇头:“没有,我可能也呆不长了。”
甚至这世上原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他又是个身带系统的浮沉客,谭昭一直庆幸上一个世界遇到了两位好友,他们纵意江湖,却情义无双,从一开始就教会他如何在这个江湖上生存,告诉他人世变故,安之若素,若非如此,他如今绝不会如此淡定。
王怜花闻言点头:“说的也是,状元郎这身子骨,也活不了几年了。对了,今天的药汤还没喝呢!”
……刚刚还一脸淡然的谭大人脸上瞬间裂开了一道深沟。
求速死!求短痛!
兴许是因为年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年过得远比谭昭想象中的顺畅许多,不仅平安地躲过了谭大娘的催婚夺命杀,更是得到了成化帝的褒奖,大年夜的时候还得到了宫中赐下的御膳,虽然已经冻得结出了一层厚厚的油膏。
翻过年的三月是吏部一年一次的考核期,有意向的官员可以申请外调,而外调的官员削尖了脑袋往外钻,一般来说三甲传胪都可以呆在翰林院直接晋升,不过谭昭还是选择——江湖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第一日,他就提交了外调的文书,三日后他得到成化帝的传唤,外人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只知道开了春,谭昭就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山西保定走马上任。
不过在离开之前,谭昭去了一趟天牢。
因是已经判了刑,所以林仙儿已经从大理寺的牢房转移到了天牢,天牢里关押的都是死刑犯和四十年以上刑期的罪犯,换句话说就是有进无出,林仙儿进去,刚好刷新了天牢关押犯人年级最小的“吉尼斯纪录”。
林仙儿虽然被判了死刑,但古代忌讳很多事情,年前也不好见血光,故而一直压着并未行刑,谭昭过去时她看着更加瘦弱了,一个人被关押在小屋子里,整个人瑟缩在一堆稻草上面,宽松的囚服穿在她身上像是她生命里所不能承受的负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