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走进房间,就看到余天赐斜斜地半靠在床上,脸色依然煞白,死气却已经尽皆散去,看到他走过来还略略挑了挑眉,似是在算拨什么。谭昭倒也不怕他算计,毕竟小命都攥在他手里,他还真不怕这个,便道:“余先生,多日不见,现在可好?”

直直白白的讽刺,不掺假的。

故人相见,却是这般模样,彼时对方狼狈不堪,而现在他一身是伤,像是完美诠释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一般,余天赐轻咳的一身,这才开口:“竑太子客气了。”

称呼很令人玩味,世人都知道赵竑死前就已经不是太子了,而是什么劳什子济国公,余天赐这是在示好啊,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谭昭都忍不住为他鼓掌了:“余先生当真能屈能伸,你身中三刀两箭,三刀皆在腹部,而一箭贯穿大腿,一箭擦过心脏,你能活着,当真是奇迹。”

“太子又何尝不是!”

谭昭一楞,继而大笑:“确实确实,我突然遗憾,倘若你当初不追杀我,你我兴许能成为朋友。”

有野心的人其实并不讨厌,讨厌的是有野心而不知道收敛的人。

余天赐绝非好人,甚至为了某些事情可以越线当一个十足的坏人,但他却懂得自己有所不为,这样的人当朋友太可怕,当一把锋利的利刃却是刚刚好。

“……或许。”

一个人,竟然可以隐藏得这么深吗?余天赐看着面前温润而强大的男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和记忆力那个空有容貌的蠢材是同一个人。如果是伪装,这人未免也太过可怕,但如果不是……他瞳孔微缩,只觉得两种猜测都不是什么好想法。

他及时守住了猜想,问了一个他醒来就很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救我?”如果是他,绝对不会救一个想要杀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