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一听,也明白了:“原是如此,可是王大人让姑娘来的?”
“是也不是,陈世美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也值得本小姐替他跑腿!”然后王姑娘就转了话题:“周公子那晚说得跟真金似的,怎么现在又不去江湖了?”
陈世美还真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当初他要是拒了官家赐婚,前程未知,但他不敢还搞这么一出,谭昭也不知该说他蠢还是毒,要搁他,那铁定拒婚辞官潇洒啊,可他不能这么说:“既然官家还需在下,在下如何能安心闯荡江湖!”
“……”莫名就觉得不可信啊,这人说的真的比唱的还好听。怕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咦?也不对,是瞎着眼睛说瞎话,想想这个,王姑娘也有些同情周勤,便也不再怼人:“公子于我也算有恩,此番我是来提醒公子一句。”
“什么?”
“那陈世美娶的皇姑……不好惹。”
谭昭难得楞了一下:“那关在下什么事?”
这人到底是怎么考上状元的:“是不关你事,但你们若要治陈世美的罪,她绝对会拦。她一开口,太后必定不会袖手旁观,懂吗?”
王嫣柔作为高官之女,虽然不太合群,但京城地界上的贵女她都认识,并且贵女圈里流传的消息全都知道。
说来本朝的公主日子都不算好过,规矩一大堆不说,青年才俊还跟躲瘟疫一样躲人。任你高贵出身,真没一个男子敢去追求公主什么的。要真有那么个想不开的,家里老爹不动手,家里老娘也不能忍,分分钟抽打不孝子。
就这种条件下,大部分公主都只能和亲塞外了,早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别看婚前高贵,婚后……那真不如五品官的女儿过得好。在这样的大势情况下,这位公主愣是走出了一条前辈们没走的路。
靠的,就是当朝太后的疼爱。虽然不好议论皇家秘事,但临世面的人都知道如今的官家并非太后亲子,太后亲子在六岁时就已夭折,她膝下如今只一女儿,可不疼得如珠如玉,哪里舍得女儿去什么塞外和亲。
瞅着青年才俊,管你是状元还是什么,女儿喜欢就好。
谭昭虽然觉得包打脸怕过谁,皇帝老子照样干,一个公主谁怕谁,但他还是道了谢:“多谢姑娘告知。”
王嫣柔说完,喝了杯茶就离开了。她路过小花园,刚巧就碰到秦香莲带着一儿一女在补衣服,大概是花园里亮堂,她边补还哄着女儿,本来该是状元夫人的,竟过得这般心酸……“哎呀!”
一个实心的孩子撞在她身上,王嫣柔忍不住叫了出来。不过她一个习武之人,倒是不觉得痛。
可她不觉,秦香莲却是吓坏了,这姑娘打扮得跟仙女似的,身上穿的戴的比那公主娘娘都不差,这要是……她连忙拉了冬儿赔罪,却没想到这姑娘笑眯眯地并不生气。
“没事,小孩子都这样的,夫人不必惊慌。”
秦香莲原本惊慌,后听人自我介绍说是王大人的女儿,便将担心去了一半:“姑娘心善。”
她自从进了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睡着就是各种担惊受怕,本来好好的家散了,均州老家回不去,陈郎又这般心狠,虽然她如今到了开封府,包大人也承诺帮她,可……以后她该怎么办啊?
开封府衙除了包夫人都是男人,包夫人又要打理家事,没个人陪她谈心,王嫣柔本来是客套两句,谁知道秦香莲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说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王嫣柔虽然奇怪有什么问题要问她啊,但她还是点头了:“那夫人我们去庭院中坐坐吧。”
两人坐定,秦香莲让两个孩子到不远处玩秋千,这才开口:“王姑娘,我是小地方来的,不懂什么律法,这‘杀妻灭嗣’的罪名,该如何判啊?”
得亏问的是王姑娘啊,要放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那都得疯,哪有人问大姑娘这个的呀,也就是风风火火王姑娘,听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就开口了,半点都不知道委婉怎么说的:“那大概要砍头吧。”
秦香莲听了就大惊,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这、这么严重吗?”
王姑娘被这么一问,也有些迟疑了,她对律法没什么研究的,但她也明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放心,包大人绝对会按律法行事的。”
“……”一看就是不放心的表情。
王婉柔砸下巨雷后,还觉得办了好事,欢欢快快地就回家了。她幼年长在江湖庵堂里,听的都是侠肝义胆,就陈世美这种玩意儿,不砍头难道留着过年?
秦香莲却是整夜整夜睡不着了,一方面她恨陈郎负心薄幸,对她们孤儿寡女痛下杀手,另一方面又……当初恩爱两不疑,她摸着冬儿和春妹的发旋,两孩子都记事了,她还想冬儿长大读书考科举,若是闹得这般大,这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