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听得呆若木鸡:“可是,我没看见李老师说你什么呀?”
“早上他让我们做题,你看见他一直站在我身边没有?就是那时候,他站了至少5分钟,眼睁睁看着我把画画完。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提醒我,可能他也觉得我画的内容……”不堪入目。
郁青说不下去了。
沈梨看着她颤抖的睫毛和苍白的嘴唇,稍稍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郁青的态度,让她觉得她说的和想的是两码事。
不过,直觉告诉她不要再问下去。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别人,哪怕最好的朋友。
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孜孜不倦挖掘对方不愿提及的弱点,这样只会让对方尴尬难堪——至少沈梨是这样觉得的。
于是她对郁青笑了,露出“我也为这种事情烦恼过”的表情。
“李豹没有追究你,说明他不觉得问题有多大。别想太多。我以前还被全班同学传阅过我的画呢,你记不记得我的画长什么样?”
她想了想,没等郁青回答,又踢了下脚尖。
“对了,今天中午我就不去食堂吃饭了,你要不要陪我去超市买个面包?”
沈梨的画不仅仅是丑陋,更多的是难以理解。
她能指着一个五角星告诉你,她画的是玫瑰。能指着一只章鱼告诉你,她画的是绵羊。
如果她再生早一点、再出名一点,“指鹿为马”这个词兴许就仅仅是发明来形容沈梨的绘画了。
郁青一个早上的阴霾终于散了不少。
她很感谢沈梨什么都没有察觉,让她可以假装一切如常。
她也对沈梨笑了笑:“也好,我也有点饿了,顺便去买个三明治吧。”
她们离开教室,走进楼道。
没想到途中遇到了折回教室拿东西的男生。
在不宽不窄的楼道间遇见,仿佛狭路相逢。
男生们讪讪笑着,刻意离远了郁青,仿佛她是什么病毒。
郁青不由得偷偷攥了攥手,在心里悲愤地数落他们的幼稚。
连初中男生都不会用这种低级手段去排挤一个人,谁能想到高中男生会这样呢?
不外乎是升上了更为优秀的学校、更为紧密的年级,他们被来自尖子生的压力打击的喘不过气来,于是找到一个可怜虫,来实施他们报复式的狂欢。
好像在她身上,他们就能找回丢失的优越感,就能和初中一样耀眼夺目。
幼稚。
幼稚。
郁青不由自主看向身边的好友。
也许有一天她会把这件事的全部经过告诉沈梨——但绝对不是混乱的今天。
沈梨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心翼翼踩楼梯。
似乎什么都没有关注到。
郁青松了口气,下意识打岔话题。
“陈杨帆是不是感冒了?我看温萌买了板蓝根给他。”
“嗯。”沈梨很配合,“他说他被子盖薄了,所以感冒了。”
郁青突然问:“沈梨,辛辰生过病吗?”
生过病吗?
沈梨没什么印象。
也许有,也许没有。
她感到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