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点菜这活不好做,不偏不倚都要顾忌,桌子上有南方的有北方的,有吃辣的有不吃辣的,习俗口味大不相同,点的少了便宜了上不了台面,唐突刘局,公司每次应酬花费上又都有预算,点的多了贵了又不好交代,实在是难以把握。
一群人兴致勃勃,都觉得这个提议好。李晋成这边一个秘书一个特助是女性,连上汪行云统共三人,那边都是官员,女性本来就少,整个屋子除了女服务员,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周雷摸摸转盘,笑了一下,桌子转起来时偷偷助了把力,来回几圈,便稳稳当当停在赵念舟面前。
赵念舟愣怔,看着菜单就像个烫手的山芋。
刘局见她不拿,打趣两句:“点个菜倒吓得一副花容失色,这秘书胆子小了点,得多练练,今天我给你撑腰,喜欢什么点什么。”
周雷笑嘻嘻地看热闹,李晋成也看过来,脸上有些不悦,对她使眼色,赵念舟缓了几秒,打开菜单,抬眼看李晋成,他却扭着头正和刘局说话,她无奈,咬牙点菜,心里特别没谱,为顾全面,打算选几个凉菜,几个素菜,男人爱荤腥,多选鱼肉山珍。她正独自盘算,身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高不低传入耳中。
刘局说:“……现在饭不好吃啊,大领导上台主持,下面吓得不敢张嘴。”
李晋成笑说:“今天来了这,您千万别顾忌,特地让人打听的地儿,就想让您吃出家乡味。”
刘局点头:“真的?那没白论叔侄一场,我得好好尝尝。”
赵念舟点完菜,把菜单放下,李晋成吩咐服务员给刘局看茶,又往旁边扫了一眼,随口说:“汪经理,你家哪里人?”
汪经理答了,刘局哈哈一笑,说:“巧了,那咱们是老乡,咱们那都能吃辣,你怎么样?”
汪行云点头,说无辣不欢。李晋成补了句:“你们刘局也特能吃辣。”
赵念舟顿了顿,服务员低头询问是否点完,她反应机敏,拿起菜单轻声细语问了服务员几句,斟酌着又加了几道菜。
服务员一一记下,又问酒水,赵念舟不傻,心想这个可不能乱点,菜多少倒是没几个钱,一般都是酒水上把握着一顿饭的质量和花费。
赵念舟捏着菜单往李晋成面前送了送,他喝了口茶,装着不解地看她,赵念舟有些捉急,不敢动作太大,低声说:“李总,我只会喝酒,从来不知道好坏,要是办不好,刘局那边也不好看,你说哪种酒合适一些?”
李晋成说:“这我还真不知道。”
赵念舟急成热祸上的蚂蚁,问他:“刘局平时没什么喜好?准备工作你会不事先做好?”
李晋成笑问:“秘书,我也想问,准备工作你是怎么做的,这种事难道不是你去了解?老板事事亲力亲为,留着秘书干什么?摆着当盆景?图个好看?”
赵念舟张了张嘴,这才细声细气地说:“李总,您再帮我一次吧,下次肯定面面俱到,不出漏子。”
她人生的白,一急就面红耳赤,再加上屋里头温度稍微高,耳根子都有些红,垂着小眼,又有些媚气,旁人看了少不了心旷神怡。
李晋成见她服软,满意地收回眼,肩膀靠过来,眼睛看着别人,嘴上却对她说:“女人有很多特权的,真不会点酒也没人会跟个小姑娘计较,撒个娇,不就成了?”
赵念舟脸一热,以为他逗弄自个,头更低:“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他回过头来,就瞧见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扬眉笑了笑,摇着头清了清嗓子,又朝刘局那边抬了抬下巴,提醒她:“赶紧的,再磨叽黄花菜都凉了,还吃什么饭。”
她脸热的要烧起来,这才明白,是让她对刘局撒个娇,把皮球踢出去。刘局五十来岁,位高权重,的确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其余的又大多是男人,也不会发言。
沉默片刻,赵念舟也没想好怎么说,一想要对个父辈的陌生人撒娇,心里止不住一阵古怪。
周雷一直观察她这边异常,发现她招架不住,拿眼频频瞄李晋成,扬声说:“赵秘书还没瞧好?一众人可就等着你一个呢。”说笑的人都住了嘴,往她这打量。
刘局戏谑一笑:“你们俩凑着头说什么呢?酒还没下肚,就被美色醉了?”
李晋成往刘局跟前凑了凑,没正行地笑了笑,顺着他说:“酒色误人啊!”刘局哈哈笑,他提声又说:“我这秘书是新来的,刚才跟我说,让她点酒,她不认识酒,酒也不认识她,让我求求情,看在座的能不能饶了她这一回。”
赵念舟做出几分羞怯,对刘局腼腆一笑。
刘局心神荡了荡,多看她几眼,赵念舟局促,这眼神不是没见过,却也只能装傻充愣。李晋成一旁瞧着,正襟危坐,缓缓抬手喝茶,猛地呛住,躬着身子咳嗽几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纸巾,又蹭倒了两个茶盏,动静弄得不小,刘局方回过神,收视线打趣李晋成,两人推诿半天,李晋成才点了酒。孙并州旁观许久,这才搭话:“干坐半天菜还没好?服务员,赶紧去后面催一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