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良执着的捧着琥珀,挠了挠头。“那就加上瓜子的钱。”
灼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再扭捏,收下了龙血琥珀。“好。”灼华此次陪同兔良下山是为了还愿,了断欠下的因果,然而此时,灼华真正明白了何为因果难断,因为一段因果,往往会牵扯出无数因果,他还了冷卿的因果,却欠下了九溯和兔良的因果,想必,这就是因果的魅力所在,让无数人明知牵扯也甘愿沉溺。
兔良啪嗒跳在地上,灼华将油纸伞缩小成适合兔良的尺寸,递给了兔良。兔良欣然接受,抗着伞,挥了挥胖爪子,向着临天山脉而去。
灼华站在村口望着那个小身影,直到看不见,才迈步向着桃家而去。
两人就这样分离,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下一次相见不知会是何时,也许很快,也许要很久以后。
雨水连成幕帘,一只兔子抗着油纸伞极速掠过,奔走在熟悉的路上,路过逆水河边,兔良没有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好奇之下,兔良拐了个弯,向着女子的居所而去。
靠着囚龙池中摸索出来的一定规律,兔良很快到了女子的居所,简约的篱笆院墙,熟悉的小木屋,还有那抹红色身影。
兔良扛着小雨伞,跳上院子中的石桌,视线正好与木窗平行,因此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窗边的红衣女子。就在不久前,兔良恍然发觉女子所穿的红衣并非单纯的衣裳,而是嫁衣,一件几乎穿了一辈子的嫁衣,嫁衣已经有些旧了,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缝补的痕迹。
女子侧坐在窗边,面前对着梳妆台,细细的给自己化妆,她苍老的手已经十分枯槁,上面布满皱纹,雪白的长发盘起,抬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玉簪,仔细簪好。
兔良看的认真,虽然女子容颜不再,兔良却觉得她如今的一举一动依旧优雅唯美。
女子双唇抿过红纸,苍白双唇多了颜色,最后,拿起朱砂笔,点了点朱砂,然后对着铜镜,认真在自己的眉间点上一点鲜红朱砂。在女子点完眉间朱砂的一瞬间,那只手颓然坠落,朱砂笔自她指尖滑落,摔在了地上,滚出去很远……
兔良呼吸一致,窗边女子头颅无力低垂,只有发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双手垂在身侧,身体再无起伏……
兔良又在石桌上站了片刻,屋中的女子依旧一动不动,步摇的晃动也慢慢停止,兔良终于知道,屋里的人,死了……在她点完朱砂的瞬间命绝。
跳下石桌,兔良转身离开了,那个穿着嫁衣的女子是兔良见过的第一个人类,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女子十三四岁,第二次见到她,二十余岁,而最后一次见到她,黑发成雪,嫁衣已旧,画完妆容,点完朱砂,就这么在兔良眼前静静死去。
直到女子死去,兔良也不知道她在等谁,又每日站在河边望着谁?